宋許意沉浸在話本的世界之中直到她聽到了從薑若羽那邊傳來的明顯的咳嗽聲。
“咳!”
“咳咳!”
……
薑若羽一連咳嗽了好幾聲,縱然知道神靈之體無比強韌,薑若羽此時的軀體已經接近刀槍不入但聽著薑若羽不斷的咳嗽聲宋許意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出聲:“陛下,您怎麼了?”
“我嗓子乾想喝水。”薑若羽抬頭望了過來宋許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此時的薑若羽的眼神莫名地顯得有幾分幽怨愣了一瞬之後,宋許意還是戀戀不舍地丟下了正看到關鍵處的話本起身給薑若羽端了一杯水。
薑若羽拿起杯子,慢條斯理地喝起了水。
她喝水的動作極為優雅,脖頸修長,上揚著的角度恰到好處,而她眼神裡像是藏了鉤子似有還無地望著宋許意……
若是彆的時候,宋許意可能會被薑若羽的美色迷惑住,但是如今宋許意心心念念著未看完的話本又謹記著薑若羽敲打自己說要守本分的事情,宋許意根本不看多看薑若羽始終垂著頭站在一邊。
直到杯子放在桌麵上發出明顯的‘砰’的聲音宋許意才抬頭望向了薑若羽。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薑若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冰冷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宋許意莫名地覺得薑若羽似乎在生氣但是宋許意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沒做錯什麼便鼓足勇氣上前收了杯子。
收杯子的時候宋許意忍不住又看了薑若羽一眼此時的薑若羽已經重新垂眼看起了書,側顏美得像是經過了精心雕琢一般,宋許意心中一跳,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眼觀鼻鼻觀心收回了視線,放輕腳步收好了杯子,見到薑若羽似乎沒有再繼續差遣自己的意思,宋許意便回到了屏風後方,繼續看起了話本。
因為怕薑若羽又有彆的吩咐,宋許意並不敢太過沉浸地投入進去,始終留意著薑若羽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薑若羽都沒有再發出聲音,宋許意也沒在意,直到前方突然投下了一片陰影——
宋許意嚇了一跳:才發現薑若羽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走而到了自己麵前。
薑若羽站在宋許意前方靜靜地看著宋許意,一雙眼眸黯黑深沉。她的目光沒有焦距,似是在看著宋許意,又似乎在透過宋許意看著彆的人。
“陛下?”每次被薑若羽這雙眼睛注視著,宋許意就覺得心中發慌,此時更是覺得渾身哪哪都不對勁,終是忍不住詢問出聲:“您有何差遣?”
“我頭疼。”聽到宋許意的聲音,薑若羽似是如夢初醒一般清醒了過來,她對上宋許意的視線,皺起了眉,聲音冷淡地開口。
“你不是會醫術嗎?”薑若羽又往前了一步,因著她的走近,這片被屏風繞起來的空間登時便顯得逼仄了起來:“你來給我按一按!”
按一按?
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
宋許意瞪大了眼:薑若羽現在是神,不說神體很難出現頭疼這種症狀,就算神體真的頭疼了,人間的醫術也根本幫不到她……
然而不論宋許意心中如何疑惑,如同她猜測的那般,迎著宋許意瞪大的眼,薑若羽慢悠悠仰躺了下來,漆黑的頭發如若瀑布一般流瀉而下,頭枕在了宋許意的腿上,側臥在了小榻之上……
“你若是怠慢了寡人,寡人定會罰你!”薑若羽掀開眼皮警告一般看了宋許意一眼,冷冰冰開口,打破了宋許意的忡怔。
感覺到腿上的重量,宋許意隻覺自己整個人都僵直成了一根木頭,但薑若羽已經這麼開口了,宋許意也不敢再分心,隻能顫抖著伸出了手按上了薑若羽腦袋上的穴位。
薑若羽這才似是滿意一般閉上了眼,眉間的褶皺也慢慢消散了下去。
宋許意雙手按著薑若羽的頭顱,思緒卻越飄越遠……
薑若羽究竟是怎麼了?
越接觸下來宋許意便愈發覺得薑若羽如今的性子古怪至極:
無論是人還是神,頭顱是一個人的命門所在,從不會輕易地交付到一個陌生人手中,而薑若羽就這般在自己腿上枕了下來,任由自己按壓她的穴位……
如若是被引神占據了神智,引神定不會這般輕信自己,何況這兩日接觸下來,宋許意發現薑若羽並不像是單純地被引神占據了軀體,她有她自己的思維和記憶——
但眼前這個薑若羽和宋許意記憶中的薑若羽的性子完全天差地彆……
思前想後,宋許意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薑若羽還是在試探自己。
宋許意回顧了一下,自己之前裝宮女的時候確實露出了一些破綻,定是有什麼地方惹起了薑若羽懷疑。
薑若羽不清楚自己來自哪方勢力,所以隻能將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盯梢,自己接下來一定要提高定力,不能被薑若羽發現了蹊蹺,這樣才能弄清楚薑若羽葫蘆裡究竟是賣的是什麼藥……
這般想著,宋許意低眉順眼,努力克服心頭的異樣,學著太後殿內的宮女侍奉太後時候的模樣,目不斜視,專注地按壓著薑若羽頭部的穴道。
因為沒有看著薑若羽的臉龐,宋許意並沒有發現薑若羽重新睜開了眼,耳根逐漸洇染了紅暈……
薑若羽麵上淡然,心中卻有些心虛。
畢竟是她用強權扣著小宮女在自己身邊的,小宮女麵對娘親的時候笑逐顏開,麵對自己的時候卻一聲不吭,明明在屏風後方留了那麼大一條縫隙,明明之前小宮女也誇自己好看……但小宮女來到自己的寢殿之後卻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低眉順眼和旁的宮女們彆無二異。
她是……害怕自己嗎?
薑若羽下意識想要親近小宮女,既然小宮女不敢看自己,薑若羽便主動接近了小宮女,成功地躺在了小宮女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