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裡可沒有第二人的呼吸,這人的身形也不難裝。
趁著對方背對房門,她悄無聲息地滑下了房簷,像是飛鳥一般在空中靈活地轉向飄入了室內。
於是等這瘦弱男人從小童手中接過了盛有熱水的洗漱麵盆,返身走回室內,正放下盆把門重新關上的時候,他的眼尾忽然瞥見了一抹黑影。
但他已經來不及做出應對了。
一隻手快如疾電地覆住了他的口鼻,他連一聲嗚咽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倒了下去,不過在他的身體砸在地麵上之前,已經被人先一步托住了。
第二步順利!
時年仔細端詳了一番這人的長相後把人塞進了牆邊的大箱子裡。
下藥劑量不輕,這家夥起碼得要個兩天才能醒,而這兩天裡,也足夠她靠著這位的身份摸清楚離開大沙漠的車隊的位置。
“這龜茲王也真挺不挑剔的。”她在心裡嘀咕了句。
這位沒怎麼折騰就中招了的男人確實是中原武林人士的長相,可他的內功彆說是不是名家心法了——
根基虛浮內勁不純是擺在明麵上的,充其量也就是個會一兩套掌法拳法行走江湖防身的貨色。
放在武林豪傑中可絕對排不上名號。
但龜茲國王喜歡結交中原武林英雄這條消息,是她師父的情報機關呈遞上來的,時年在出門之前專門去把重要的都記了一遍,應當不會出錯才對。
這種違和感讓她下意識地提了提神。
從抵達王城時候就感覺到的不安再一次湧上心頭。
這會兒屋中除了那個已經被迷暈了的家夥也沒彆人了,她選擇儘快將室內翻找一圈排查掉潛在的危險。
可屋內顯得過分齊整了點,更像是隻提供了個入睡的地方。
除了在衣櫥外堆疊得整整齊齊的行李,唯一看起來有些醒目的也就是那個紅色絨布蓋著的桌子,絨布之下有個明顯的盒狀物體。
本著就算這東西在屋內也得提防著點的念頭,她用鐲子裡的銀絲挑開的絨布,又用同樣的技法掀開了盒子。
但讓她有點意外的是,在盒子裡裝的並非是什麼秘寶或是兵刃,而是一把曲頸琵琶。
琵琶……
時年狐疑地掃視著這把樂器。
曲頸琵琶在西域不少,可謹而慎之地放在盒中的琵琶看起來深得這位住客的重視。
難道她一不小心下手的居然是個樂師而不是龜茲國王的客人?
她的琵琶可彈得不怎麼樣,更彆說還是這種異域曲頸四相,比中土四相之下增設十三品簡陋得多的琵琶。
等等……
如果這人不是樂師,是還有另一種可能的。
她腦中電光火石地過了一遍龜茲國的信息,意識到了一個糟糕的問題——
她可能選錯了下手的對象!
時年能記得龜茲國王的一點愛好,自然也能記得這位國王有個酷愛琵琶,更是以此為名號的女兒。
這把顯露在燭光之下的曲頸琵琶的通身都是精鐵打造,即便沒有拎起來掂量也知道重量不輕,這絕不是拿來當樂器的琵琶會采用的打造方式。
她對飛刀的研究多半基於暗器,更是不難發現這曲頸之中藏著一蓬毒針,而看起來連接得毫無瑕疵的曲頸與琵琶琴身之間,實則是有縫隙的,不是內藏短刀就是機關。
這分明是一把武器!
放在龜茲王城之中,這把琵琶是給誰的更不必說了。
麻煩大了……
她得儘快離開,更換一個下手對象。
可此時她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這個腳步聲響起的是一聲朝著廊下童子的問詢。“餘先生睡了嗎?”
她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緊跟著便聽見才和人打過交道的童子回答道,“還未,剛叫了水。”
來人的語氣輕鬆了許多,“那便好。”
他轉而叩響了房門繼續說道,“聽聞餘先生為琵琶公主製作的新琵琶完工,大王夜宴來了興致想請先生提前至今日進獻,還請先生隨我走一趟。”
餘先生本人可沒法跟你們走一趟……
時年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但她決斷分明地在此時壓低了聲線開口說出的卻是,“稍待片刻。”
如果時年知道有個詞叫水逆的話她應該知道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她打從誤入石觀音的地盤,跟那個保養得宜的毒婦打了個照麵之後,便諸事不順的情況。
又或者是她和大漠相性不宜。
但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她袖籠間飛快摸出的□□被她指尖靈活的按壓,在上臉的頃刻間已然成了方才那被她迷暈打包的男人的模樣。
剛才對衣櫃的探查,也讓她足以在短短一瞬之間分辨出哪套是這位樂器製作者去參拜龜茲國王的衣服。
學的雜一點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比如現在,被迷暈的那位她是短時間想不出法子給人弄醒的,為了確保那家夥不會乾擾她的行動,她用的是連她自己都沒帶解藥出來的玩意。
但她打開門的時候,門外的人並未等多久,看到的卻是已經裝扮得體、托舉著裝有精鐵琵琶盒子的瘦削男人。
“請領路吧。”
從“他”喉嚨裡發出的是與方才和小童交流過的餘先生彆無二致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曲頸四相琵琶在琵琶公主手裡的進攻順序是,毒針,琵琶本身雙手托舉當武器迎、截、碰、撞、砸,最後是拔曲頸成劍,出自原著《大沙漠》護駕來遲章節。
不過琵琶公主不是關鍵,龜茲王妃才是。
時年的人設定位是像她師父,她學的很雜但不算太精通,具體的會慢慢展露出來的。
楚留香像朱藻,但原著說他的俠氣是像鐵中棠的。
時年就是純粹像朱藻了。
所以楚留香的朋友會覺得時年像楚留香又不像。
不過不管怎麼說,可以算是同門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