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一更)(2 / 2)

【他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那個黑影看著有些像是上官悠雲,但以我的目測來看應該不是他,”易容自然包括對身形的觀測,時年自認在這方麵有什麼異常,騙不過她的眼睛,“跟上去看看。”

她將兩匹馬都係在了一旁的樹上,緊跟著朝著那兩人的方向追了出去。

但很奇怪的是,明明她的輕功要比前麵的兩人快上一籌,居然一連追出了好一段路也沒看到那兩個人的蹤影。

在她幾乎都打算放棄追蹤折返回去的時候,她卻忽然看到前麵的林間隱約有光透出來,稍走近一些便看到,那裡是一座宅邸。

在京郊有這樣的宅院也不算太奇怪。

何況這地方距離官道也並沒有很遠,上京城不算麻煩。

但奇怪的是,這座看起來寧靜而樸素的宅邸,在夏風之中,傳到她鼻息裡的居然有一股子血腥味。

以雷動天的本事,絕不可能是被那個古怪的黑影騙到了此地遭了殃,更何況這氣味有種層層堆疊新舊混雜的感覺,或許並非那麼簡單。

時年自忖以自己的輕功,逃命應當沒什麼問題,便如一道清風落在了屋頂上。

這宅院很安靜,但不是那種無人說話的安靜,而是時不時便有幾聲悶響發出時而又停下的安靜。

緊跟著是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獸類的響動,從燈光最分明的一處房間裡傳出來。

時年翻到了那一處的房頂上,小心地挪開屋頂的瓦片,從那一線縫隙中看了下去。

她原本以為不過是個放置了什麼犬類牲畜的屠宰地,為了防止它們咆哮便堵住了嘴,才有了這樣的血腥氣,可她看到的,卻是她自認為自己打小已經能算是見多識廣的,都從未見到的可怕場麵。

房間裡有一排是罐子,罐子的長度大約隻有三尺,卻有一個個麵貌稚嫩仿佛是孩童的頭從罐子裡探出來,在頭頂上有的還沒有頭發,愈發像是個嬰孩幼童,有的卻生長著稀疏的白發。

這些裝在罐子裡的人很安靜,隻是偶爾發出罐子內部被敲擊的聲音。

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一個清醒著的小童張開的嘴裡並沒有舌頭,是以才隻能發出那樣奇怪的動靜。

而另一邊聲響更大的也更清晰地呈現在她麵前,有的沒有手有的沒有腳,有的則是背部被活生生地黏在一起,幾乎成了個連體的畸形兒。

在房間的角落裡更有一些仿佛是鐵籠的東西,卻被一層黑布蒙著,時年完全無法想象那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東西,在更加見不得光的地方。

這些殘障畸形的孩子絕不是自然形成的,因為她突然聽到坐在角落裡看管的兩個人突然出了聲。

其中一個開口道,“要我說,京城裡的達官貴人這麼多,肯給錢的也就更多,犯不著讓我們總跑著京城周邊的城鎮,每天還得有大半的時間耽擱在路上。”

另一個便回道,“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們逮來的這些小孩大多是太師的政敵,或者政敵的部下家裡的孩子,雖說變形成這樣了,就算是放在家裡人麵前也未必認得出來,但凡事還要講求個意外,萬一就認出來了,縱然有雷老爺子在京裡白道上隻手遮天,也護不住我們。”

“賺這點雞零狗碎的錢,還得擔這麼大的風險,要不是咱們還領著六分半堂總堂主給的補貼,這差事我早不乾了,京城這富貴地方,乾點什麼不比乾這遲早掉腦袋的事情強。”第三個躺在那兒歇息,時年原本還沒看出那裡有個人,此刻他一開口,便暴露了方位。

她幾乎要忍不住將掌下的磚瓦給捏成齏粉。

一隻手卻忽然按在了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若不是這隻手實在眼熟,還透著股病態的冷意,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拔出袖中的飛刀捅過去。

她側過頭來,此時已經黑沉下來的天色,並不影響她看清身邊人的臉,更何況還有底下縫裡透出來的燈光,將他的側臉給照亮,也讓她看清楚了他此時比劃的口型,“且慢動手”。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此地,但時年對他的輕功和內功都有數。

倘若雷動天還在附近,他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出現。

蘇夢枕的眼神冷得出奇,當然是因為底下的場麵。

時年記得白樓中第五層一樁樁一件件的財務收入,金風細雨樓賬目的清晰和乾淨也正是時年下定決心加入的緣由,他顯然不是在給這些人找理由——

他動了動唇,繼續無聲說道,“聽聽他們還說些什麼。”

大約隔了好一會兒,那個躺著的才又繼續說話,打破了裡麵間或響起的聲音規律。

他念叨著前些日子上京城裡小甜水巷溜達了一圈,可惜杏花樓裡他沒這個消費的本事,又說起了他當時接手的一批新綁到手的孩子,再等上幾天就能當他的搖錢罐了。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和太師搭上話的還不是雷老爺子,享受的也是他。”另一個人嘟囔著,“你是沒看到那給咱們帶貨的小娘們,可真是人比花嬌,若不是她武功著實了得,遲早……”

他乾笑了兩聲,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曾經被教訓過,露出了個又恨又怕,還有三分垂涎的表情,“哼,雷嬌,這名字取的還真應景,我花了足足小半兩銀子才打探到她的名字。”

雷嬌!

時年猛地一驚,雷嬌絕非是雷老爺子的部下,而是雷損的心腹。

但倘若不是鏡子給她說了先前後門的情況,她恐怕也不會知道,她的地位和心腹程度起碼是與雷恨同一個檔次的。

這個名字一出,她也意識到了另一個事實,這些殘廢的可憐孩子,並不是雷震雷老爺子為了維護六分半堂和蔡京之間的聯係所為,而分明是雷損為了討好他而做出的惡行。

可底下的那三個人被蒙在了鼓裡,甚至在談話之中也覺得自己聽命的上司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而倘若不是再多聽了兩句,時年恐怕也得被騙過去。

再一想到雷動天那個看起來是在追一個很像是先前偷襲的上官中神,實則是將她引來這個方向的舉動,時年若還反應不過來雷損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那她也趁早不要當這個臥底了。

為了激起她對雷震雷的厭惡,以便在他奪權之時又多一個堅定站在他這邊的人,雷損還真是——

真是用心良苦得很!

她一掌擊開了屋頂,蘇夢枕這下沒有攔著她。

瓦礫掉落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片空地,那三人本能地抬頭朝著屋頂破碎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卻是一道道寒光。

三道刀光卷帶著銀絲,另有六道未經束縛。

他們尚未來得及反應,便已經感覺到肩膀穿透的劇痛。

每人的肩膀上各有兩把飛刀將他們橫釘了出去,而為絲線所控的三把,隻差一寸便能穿透他們的頭顱,徑直紮入了牆上,這個紮入的深度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突然從天而降的青衣少女渾身的凶煞之氣,讓這三個方才還在調笑的人壓根沒有了這個欣賞的心情。

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是來要命的。

她開了口,“現在,我問,你們回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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