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二更)(2 / 2)

這素有七絕妙僧之名的青年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還未能開始和南宮靈聯手的攪亂中原的計劃,才不過殺了幾個丐幫的人,便已經折戟在此,這對他而言是個悲哀,對武林來說卻是個該當拍手稱快的好事。

朱藻從袖中摸出了一塊手帕遞了過去,時年順理成章地把手擦了擦。

倘若無花還能看到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眼前這一幕給氣得活過來。

“石觀音若想報仇生事便儘管找我來,中原地大物博,不是她這個在邊陲之地,隻會以罌粟之毒控製手下的毒婦能逞威的地方。”

她又補上了一句這才退到了一邊。

無花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便輪到南宮靈了。

這裡是丐幫的地方,他這個殺的人還是丐幫上一任幫主的,直接借著這方才祭告天地的排場論罪,也不得不說是個喜聞樂見之事。

趁著丐幫中人圍攏在台上,對著南宮靈曆數他所犯罪狀,甚至從他口中又問出了不少本是丐幫內疑案之事,朱藻開口調侃道,“狠話放得挺熟練?”

“多虧有師父在此,否則徒兒哪有這個膽子。”時年回答得很是理直氣壯。

“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朱藻真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

旁人的出山三個月哪裡會有這麼精彩的,又是遇上石觀音又是攪和進了丐幫的事情裡,還來了個千裡送丐幫幫主夫人到此。

他這本已經退隱山林的都不得不出來給她來當個靠山,免得她在江湖上哪天犯了什麼事情,旁人都找不到這是誰家的放出來了,直接打殺了結。

“不瞞師父,我還打算去趟神水宮,確認一下無花在那邊有沒有還乾了什麼好事。”

朱藻沉吟片刻。

他想著水母陰姬雖然說一不二,卻到底是經受了日後的教導,並非是什麼惡人,隻是她去的話,倒也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你且去吧,倘若你進去之後五日內沒個報平安的消息,我再跟進去救人也不遲。”朱藻回道,“對了,你的內功是什麼情況?”

嫁衣神功在她離開嶗山之後的三四個月內,是該恢複到個江湖上二三流高手的水平,起碼她自保是沒什麼大礙的,否則朱藻也不可能讓她出穀。

但她方才的出掌之下,卻儼然已經有了雷霆之威,沒個一年有餘不可能達到這個狀態。

“有點小奇遇而已,不打緊……”時年訕訕笑了笑。

跟彆人扯謊她可以不打草稿,但朱藻是看著她長大的,她說的是真話還是瞎話,他比誰都清楚。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朱藻皺眉感知了一番這內勁的運轉,好像還真是順遂的長進,以他的造詣居然也看不出其中的毛病。

但江湖上多的是說不清道理的奇遇,這撞大運的事情擱在他這惹禍本領一流的徒弟頭上,或許還是個好事。

起碼她有自保的本事,人又機靈,也省得他提心吊膽的。

“你走的是一條少有人走的路,倘若有什麼出岔子的端倪,都得早做準備。”

“徒兒知道。”

時年剛點頭應下,便看到朱藻伸手招了招,示意楚留香過來。

“小楚。”他話剛出口時年就忍不住被這稱呼給逗樂了。

“笑什麼,他自己要用這個姓氏,這個名字。”朱藻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師妹跟你一樣是個閒不住的,行走江湖自己管的好自己的事情就不錯了,你見得著她的時候幫她看著點就行,彆耽誤你自己的事情。”

“這孩子被我慣壞了,也不知道哪天會不會惹出什麼事情把你連帶著拖下水。”

楚留香笑著應道,“您放心,師妹為人正派,此番幫的是丐幫抓出毒瘤,此後在江湖上行走也相當於多了個助力。”

“她此番也不是直接登台對峙,去請任夫人來打南宮靈一個措手不及,已經可見師妹的頭腦了。她識人可比我清楚得多,若非師妹這一番作為,我恐怕還被無花和南宮靈這兩兄弟蒙在鼓裡。”

“你少往她臉上貼金。”朱藻話是這麼說,臉上卻含著幾分縱容的笑意。

楚留香若看不出來他這位舅舅的偏心程度,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倒也不是貼金,其實如今也隻需要防著個石觀音,但石觀音——”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時年搶先一步打斷了。

“石觀音還忙著算計龜茲國的寶藏呢,她的老巢更得重建,恐怕沒那麼快來中原。她又不信自己手底下的人,能派出來刺殺的寥寥無幾,若要親自前來,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石觀音假扮著龜茲的王妃。

放在當時是時年的災劫,放在現在卻是個再好不過的事情。

她若想要從龜茲國王口中問出那寶藏的秘密,便不能“擅離職守”。

倘若曲無容還在尚有些可能,畢竟二人的身形有些相似,但曲無容已經隨她遠走中原,她也隻能自己好好扮演這個“龜茲王妃”。

時年盤算著說不定等她上門找茬的時候,石觀音都還沒能脫身。

一想到這位曾經把她抓去當階下囚的毒婦,又是氣她毀了自己的洞府,坑死了兩個徒弟,還得開始生氣她的兩個兒子也折了,時年便覺得今日天氣不錯。

而台上此時南宮靈交代完了所有罪證。

丐幫幫眾對如何處決南宮靈各執一詞。

本就看不慣他的自然不想他死得痛快,尤其想到任慈幫主在死前還經曆了三年的折磨,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上都在極端惡劣的情形下死去,實在讓人覺得唏噓。

中立一些的倒是覺得可以給南宮靈一個痛快,畢竟台下還有不少彆幫彆派的,此事也相當於是丐幫的家醜了,能儘快結束最好,還得儘快推舉出一位德才兼備的新任幫主。

最後兩邊一折中,這位方才還隻距離丐幫幫主隻有一步,在台上做的是祝禱宣誓的青年,被捆縛在了台上新架起的柱子上。

三把長刀貫穿了他的身體,雖不傷及要害,但對此時身上傷勢已經在惡化的南宮靈來說,足可以稱之為致命了。

他抬著已經開始發暈的頭,看了眼頭頂上並未過正午多久的太陽。

身體裡血液流失的感覺像是一寸寸在淩遲著他的筋骨脈絡,讓他覺得日頭的偏移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他突然有點羨慕自己的兄長,他已經魂歸九天感覺不到此等死亡步步逼近又還吊著口氣的感覺。

但又好像沒什麼可羨慕的,因為他比自己更早地沉浸在一段仇恨往事之中,終於作繭自縛。

南宮靈終於還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這一閉上便再沒有睜開過。

他既已身殞,此事也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圍觀之人都不由唏噓丐幫這好好一個君山大會最後變成了這樣。

以至於像是方才時年和楚留香對無花動手的時候,華真真居然敢對枯梅大師拔劍這件事,都已經成了不太要緊的事情。

“她回去之後真的不會找你麻煩嗎?”人群散場的時候,時年小聲問道。

“你彆忘了我名為弟子,實為監掌華山,此事確實是她行事有些莽撞了,若不是你一口將她喝住,在清算無花的時候,我們華山的臉麵也有損。”

華真真依然神情柔軟安靜,但她話中的立場卻很堅定,“你不必擔心我,我方才聽你說你想去拜訪水母陰姬,我沒見過她卻聽聞她的脾氣不好,你才是要當心。”

“你放心,我隻為了無花的事情提醒著她一點,就算是出家人也得小心,並不是去上門找麻煩的。”時年眨了眨眼睛,笑容俏皮,“不過說不定我下次去華山的時候,便是邀請你一道去大漠找石觀音的麻煩,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走?”

“你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華真真語氣篤定,“我信你。”

“不過你得先能遞得上拜帖。”高亞男打岔了一句。

這話一出,三人相視而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好像又被無視了。

好在他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去做。

比如說京城裡的白衣神耳恐怕已經聽聞了他跑來丐幫的消息,恐怕不會待在京城裡了,那金伴花的那尊白玉美人,便像是在對著他招手了。

雖然他也想去見識見識水母陰姬的風采,可惜首先他這個名字估計就在神水宮的拒絕訪客名單上,再則他也沒這個興趣去試試天水神功和他的腦袋到底是哪個更厲害一些。

時年最後走向了秋靈素的方向。

中原一點紅實在是個稱職的領了錢乾活的好苦力,南宮靈一死,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出單子的雇主和任務目標都是同一個人。

現在他抱著劍沉默地站在一邊,不知道為什麼,時年覺得他跟曲無容的寡言有種格外契合的氣場。

但現在重點不是中原一點紅,而是終於替丈夫報了仇的秋靈素。

“任夫人之後有什麼打算?”

秋靈素緩緩開口道,“我同你說過,我還欠一個人一雙眼睛,那是一個畫師,二十年前我委托他給我畫了四幅畫像,在我容顏儘毀的那個晚上,我也發了瘋一樣地挖出了他的眼睛,這是我永遠無法回避的罪孽。”

“所以我必須去找他,我聽聞昔年有一種將活人的眼睛換給對方的法子,丐幫的眼線遍及天下或許就能找到那個法子,我會將我的眼睛還給他,然後請人送我回尼山,在那裡度過我的餘生。”

她語氣堅定,絕不給任何人勸阻的餘地。

“能得見南宮靈伏法,我餘願已了,可見天理循環惡有惡報是真的。我做下的惡事也必須得到懲罰。”

時年也確實不打算勸她,但她打算給任夫人找個護送她過去的保鏢。

她看向了中原一點紅的方向,開口說道,“報個價吧。”

“挖人眼睛?”中原一點紅出聲問道。

“我說讓你保護她到那個畫師的地方……”時年忍不住一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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