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十丈像是刀削斧鑿,是一片垂直的峭壁,最上麵的是大片的崢嶸怪石,中間有個醒目的平台。
再轉過一片山坳,便有一處凹口是三麵山壁環繞,在中間和左側的山壁之間有一條縫隙,便能進入一片流水山穀。
之後他才被蒙著眼睛帶上了一艘小船。
時年猜測,這便是通往神水宮的水道。
隻不過恐怕到了這樣的地方,水道也還是盤結錯雜的很,絕不會給外人輕易闖入的機會。
但到了那個位置想必距離神水宮也不會太遠了,在那裡蹲點也總比在偌大一個衡陽城裡蹲守,或者是守著群山癡等要好得多。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一處有些獨特的山崖。
幸好她先休息了一晚上這才動身,用輕功登山看上去輕鬆,但當登上了這一座,環顧找不到自己的目標之後又得換到下一座,實在不是什麼讓人覺得舒坦的事情。
好在大約她的運氣誠然不錯,在登上第四座山峰的時候,她眼尖地看到了那個描述中格外特彆的山崖。
此時山中的晨霧已經徹底消散開了,日光照在這一片青蔥的山野之間,在她從那處三麵環壁的縫隙中鑽入,看到那一片水域的時候,更是將水潭映照成了一片金色。
時年忍不住蹲下來,就著這一潭清水洗了洗臉,抹掉了額角的薄汗。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裡便是無花描述中提到的,他開始被蒙上雙眼的地方。
時年剛打算繼續往前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有機會直接找到路,便先聽到了一聲極其輕微的水波攪動的聲音。
此處的水流極其緩慢,乍看之下就像是一灘死水,本不應該有這樣的動靜。
所以是有人來了!
她本能地翻身躍上了湖邊的樹,好在這樹長得繁茂,足以將她的身形完全遮擋起來。
透過樹葉的縫隙,她看著那一片落滿了赤金色的水潭。
沒過多久,她便看到一條魚,不對……是一個像是遊魚一般靈活的身影,從水中鑽了出來。
大約是憋氣了不短的時間,她仰麵拂開了長發重重地喘了口氣,露出一張被水浸濕的冷淡而嫻雅的麵容。
但她還沒來得及躍出水麵,不管是在水中的這個姑娘,還是在樹上的時年,都聽到了另外一道打破寧靜的聲音。
那是有一艘船劃開水波的聲音。
水中那姑娘的神情頃刻之間緊張了起來。
她快速翻身上了岸,警惕地朝著那船隻行進發出動靜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從一處山壁看起來窄小的縫隙裡行出了一條窄得離奇的船。
在船頭站著的,是個和另一個姑娘一樣穿著白衣的女子。
這兩張臉稍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後者要顯得氣質更縹緲,眉眼又多了一分英氣。
時年本以為這是一出神水宮弟子偷溜出宮,還沒能成功出去便已經被另一人逮到的戲碼。
然而這後一個出現的姑娘開口說的是,“你不應該再去見他,這是不合規矩的。”
前麵的那個姑娘搖了搖頭,“可是他是我的父親。”
這就聽起來有些有意思了。
這姑娘繼續說道,“我不明白,陰姬既然收容我們,就應當是希望我們學好本事過得快樂,她既然同意讓我的父親每隔五年來見我一次,而不是殺了我的父親,便說明他並非是什麼惡徒,也應當不是什麼在感情上對不起我母親的人。”
她語氣裡含了幾分怒氣,“那又為何不能讓我跟父親說說我這幾年的長進,共享天倫之樂?”
後麵那位搖了搖頭,“師父的命令你我隻要遵從就好了,司徒靜,你是師父最寵愛的徒弟,你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犯傻。”
被稱為司徒靜的姑娘苦笑了一聲,“宮南燕,你若今日權當沒有看到,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何況師父的弟子之中,除開我便是你最得師父歡心了。
若我今日一出,便是違抗了師父的命令,屆時受罰也好,受死也好,總歸是不需要你攔著師父的,沒了我,你豈不是應該更開心才對?”
“你以為師父對你的行蹤一點不知嗎?”宮南燕皺起了眉頭。
這個姑娘雖然看起來不算太美,通身的氣質卻讓她的眼波自有一種讓人將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本事,她將劍抬了抬,“今日我若放你走,你我一並都要受罰,我沒你這麼天真。”
司徒靜身上從衣服上沁下來的水,將地麵暈出了一大片的水痕,這也難免讓這兩人的對峙中,比起站在船頭的宮南燕,她要顯得稍微有些狼狽。
可她挺直了脊背,絲毫不讓自己在宮南燕說出師父其實知道她溜出來的話後,顯露出絲毫的露怯。
“那我也隻能打出去了……得罪了。”
司徒靜的話音未落,人隨著手中出鞘的劍已經直指宮南燕而去。
時年猜測,恐怕是因為她的輕功不如宮南燕,就算是從那道山壁縫隙之中逃出去,也會被宮南燕追回來,還不如直接動手。
這兩人雖然都佩了劍,但以她看來,真正能稱之為武器的其實反倒是兩人的掌。
掌勢時而如水,時而如劍,又與本就持著的劍舞出的劍招融合得恰到好處,甚至並不讓人覺得這二者之中到底誰為主誰為次。
這二人交手的地方便是那艘格外狹窄的小舟,輾轉騰挪其實都很難施展得開。
然而這雙方掌劍均暗藏殺氣又有水之柔勢的交鋒,隨著她們兩人身形也如水波一般縹緲不定,各自開弓。
小舟的左右搖擺都沒能限製她們轉眼之間已經交手了數十招。
她們談話之中透露出的兩人均是水母陰姬的得意弟子,確實不難理解。
【你說這兩人的交手會不會直接把水母陰姬給吸引出來,你也就不必費力氣了。】鏡子問道。
時年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何必這麼麻煩呢,直接兩個人一起拿下不就好了。”
她話一出口,人已經從樹上縱身躍下,在那交手的兩人都將全部心神落在對方身上之時,她已淩空越過那岸邊到小舟間的水麵,隻足尖在水麵上輕輕一點。
兩把飛刀驟然出手擊退了那兩位姑娘手中的長劍,飛刀之上蘊藏的內勁幾乎將兩人的長劍打脫手。
而她雙掌齊出,一左一右地迎上了司徒靜和宮南燕本應該拍向對方的澎湃掌勁。
她此時的內功造詣遠在這兩位之上,以掌對掌她們兩人又哪裡占得到便宜。
兩人剛在小舟上站穩腳步,便看到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青衣姑娘手指微動便接住了方才出手的兩把飛刀。
下一刻,這兩把翠色琉璃,已然架在了她們兩人的脖子上。
“得罪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