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一更)(1 / 2)

上官丹鳳,不,準確的說是上官飛燕臉色都煞白了。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她帶著獨孤方、柳餘恨、蕭秋雨這三個在江湖人看來絕難湊到一起的打手,因為那海上奇珍的傳聞出海後,明明想著的是趁著她們偏離開了航線,逮著一些漏網之魚先吃一口肉湯,結果直接撞上了絕頂高手——

還是個顯然並不會為美色所迷惑的高手。

上官飛燕熟知自己這接下來的一出大戲需要在什麼樣的環境下登台,什麼人可以作為她的助力,所以她自然也很清楚這晚到一步來幫忙的人到底是誰,那是六扇門的金九齡。

此人雖然看起來年輕,可他十三歲加入六扇門,混到第一名捕的地步,用了三十年有餘。

這樣的一個高手,居然被這白衣青年一掌震碎了武器,順便踹進了海裡。

“他”做這一切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於順勢自如,在將人蹬下去之時,自己卻已經借著那淩空落腳點的支撐,像是一隻無比輕盈的白鶴一樣落回到了甲板上。

這身白衣沒有絲毫的紊亂,方才的劍氣縱橫和那如意蘭花手的出招傷人,也沒讓他的衣服上濺上絲毫的血跡。

可針對他的人卻已經全去了水裡湊成一鍋。

這樣的輕功、這樣的身手和這樣的相貌,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是什麼無名之人的,然而上官飛燕絞儘了腦汁都沒能想到對應眼前這人的名號。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海上奇珍的傳聞,才讓這樣的人出山而來。

她心中一半是惶恐一半是蟄伏而動的野心,但現在她必須先給那三人還有金九齡求情。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已經先被牛肉湯搶了白。

這個明明穿著打扮像是個下人的姑娘,在此時擺出了個寒氣凜然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個素來便是頤指氣使的主子,偏偏這樣的越俎代庖並沒有引起另外兩人的什麼反應。

上官飛燕此前聽見她稱呼那白衣青年是“九哥”,好像突然就有了解釋。

這廚娘打扮的大小姐看著在水裡撲騰的金九齡,繼續用長竿攪動了兩下水花,“我說這位大叔,拜托你英雄救美之前先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水平的貨色,其次看看你救的人到底該不該被救吧。”

“要不是我九哥不想同你一般見識,你現在那隻手就不應該是麻,而應該是從筋骨往外的劇痛,痛到你恨不得把手直接剁下來才對。”

金九齡聞聽此話不由看向了另一個受罪的獨孤方,他此時已經疼得冷汗遍布腦門了,就連那占據了下半張臉的絡腮胡都在跟著他的麵皮抽動,看得他心生寒氣。

他緊跟著便聽到那姑娘繼續說道,“這三個人意圖打劫被我九哥踹下了船,你非要來找不痛快,果然是個要美色不要命的玩意。”

上官飛燕張了張口,卻隻憋出了個“我”字。

她眼波裡彌漫的水汽讓她看起來格外的無害,她那張臉更是足以讓她縱然身著黑衣也能壓著那一地的鮮花黯然失色,可惜在她正對著的方向,隻有一個肆意任性的牛肉湯,一個時年假冒著的對她絕沒有興趣的宮九,和一個大約對海南派劍術的興趣要遠比對美人的興趣大得多的木一半。

在水裡的幾位可看不清她的正臉。

金九齡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失策了。

他雖然喜歡錢喜歡美人,卻不代表他是個傻子,畢竟要弄到足夠他花銷的錢還是需要一點腦子的,所以上官飛燕隻說了一個字便沒繼續說下去,顯然是理虧的很。

時年饒有興致地看著上官飛燕變臉。

泫然欲泣這招不好使,她便換了個花招,她五官本來就生得明豔,現在這突然抹去了眼淚正色起來的樣子,還挺能唬人的。

“這位公子,方才是我們多有得罪……”

“也就是說你承認了是你們上來就喊打喊殺,畢竟我同小妹好好的在這海上曬太陽,偏偏你們這三個裡麵兩個醜的玩意衝過來礙眼,是這個意思?”時年漫不經心地用指尖輕叩船舷,眼神銳利。“理由呢?”

“是看在下的船比彆人的結實,恐怕船上的金銀財寶也要比彆人多一些,還是,你的隨從就是喜歡殺人的遊戲?”

上官飛燕本想道歉便糊弄過去,可對方問的問題並不好回答。

如果回答了前者,海上奪寶倘若順理成章,他們作為輸掉的一方恐怕便會被索要賠償掠奪一空,更有那綠光代表的奇珍異寶還沒見到,人卻已經先臭名遠揚了。

而倘若回答了後者——

底下那三人的小命或許就保不住了。

“是我們認錯了人。”上官飛燕一字一頓地回答道,“此事丹鳳可以向公子詳細解釋,可否勞煩公子先將金大捕頭放上來。他並不牽涉此事,不過是被連累了。”

“大捕頭?”

時年聽到這個稱呼還愣了愣,但瞥了眼水裡這位,覺得無情就算不良於行,都全方位拉踩這個好像有點沒腦子的捕頭。

牛肉湯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如果水裡這位是金九齡的話,那還真是大捕頭,九哥,他好像被稱為六扇門這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但是他是不是太不經打了一點。”

時年大為感慨地搖了搖頭,“算了,經不經打都不重要了,把他拉上來吧,吃公家飯的混到要為幾個強盜出頭,也是不容易。”

金九齡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背過氣去。

他的三百年這樣一個跨度的評判當然有自吹自擂的成分,可他師從少林,先練了一身內家功夫,又在大大小小的案件中曆練出了本事,怎麼都算不上不經打。

要不是他托大了些,小瞧了這白衣青年的本事,對方的輕功更是絕不遜色於司空摘星和陸小鳳,他怎麼都落不到這個地步。

但對方給他了台階下,他又不得不接著。

渾身**的金九齡也沒有欣賞美人的心思了,他拱了拱手便打算告退,回到自己的那艘船上去,可惜時年並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打算。

“金大捕頭且留步吧。”

這白衣公子在說“大捕頭“三個字的時候,有種說不上來的嘲諷意味。

“你方才說就算在海上也要遵循王法,不知道按照王法,劫道之人應該被判什麼刑罰?”

時年伸手指了指還在水裡的那三個,蕭秋雨身中鐵劍殘片,柳餘恨被劍氣穿肩,獨孤方已經疼得半暈了,海水浸泡著傷口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第二重的折磨。

“我本想著江湖事江湖了,可大捕頭提醒我了,海上奇珍的秘聞已經引來了如此多的好事之人,解決的了一個總還會有下一個,不如大捕頭乾脆做個好事,將這夥人押送過去,給各位武林豪傑都看個王法公辦的熱鬨。也算立個規矩。”

金九齡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什麼叫立個規矩?他雖然自認自己武功不差,可立規矩這種事情是不能由他來的,偏偏這白衣公子的下一句是——

“誰讓在下實在不想惹麻煩呢,金大捕頭既然有此等本事,總還是物儘其用一點的好。”

對方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威脅之色。

物儘其用四個字在這個驟然沉下臉,顯得有些陰鷙的青年口中說出來,活像是在說,如果他不夠有用,那麼也不必留著了。

金九齡自覺自己行走江湖三十年,更是六扇門裡當差,大多江湖朋友還是要給他個麵子的,可這位顯然是個例外。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對方腰上懸掛著的玉玦的時候,他表情一變再變,最後隻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個字,“好”。

“對了,”時年又開口說道,“我沒興趣聽什麼故事,金大捕頭若是有意,把那位也領走。”

上官飛燕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兩人幾句話之間便把她們幾個的去留給決定好了。

她本打算順著那認錯人的借口往下說,便可以說到金鵬王朝的舊事,再便可以說到那三個昔年金鵬王朝的舊臣,縱然這白衣公子對美色不感興趣,總也該對權勢感興趣才對,二者總是要沾一樣的。

比起她原本看好的陸小鳳,這位神秘的公子顯然要更加有潛力得多。

然而她隻是一個晃眼,對方船隻甲板上隻剩下了那個對她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姑娘,像是在說,如果她再糾纏下去,就讓身後的木一半把她也給整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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