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9(二更)(2 / 2)

“行了靈芝,你去跟老夫人交代清楚出海的事情,就說我此行意欲前往常春島,不是帶你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你跟原公子也得說清楚,畢竟你本來應了人家的邀約的。”

“常春島……”金靈芝嘀咕了句,“聽起來倒是個挺有意思的地方,你等我一會兒,我讓人送兩封信出去。”

“不急,明日再動身,我還得再籌備點東西。”

時年打算在船上置備些禮物。

常春島上的景象,時年此前也見到了。

這宛如世外琅嬛仙境的地方,恐怕是不缺她這一點禮物的,尤其是當島上有人的時候,黑衣聖使頻繁來往於常春島與中原之間,也並不可能短缺什麼物資,但對方缺不缺是一回事,時年要不要準備又是另一回事。

曲無容辦事妥帖,司徒靜雖然甚少出門卻也絕對是個心思縝密的料子。

有兩人的協助參謀,時年很快將該置辦的東西都添了全,著人隨同出海的物資送到了船上。

準備完這一切,她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可以自己隨意逛逛,她打算在這江南街市上再走走,感受感受此地的風土人情。

此地臨海,與其說這是街市不如說這是海貨的集中處理地方,而提及江淮水上,便必須提到鳳尾幫。

近年來丐幫的地盤隨著任慈幫主幾年前的癱瘓在床,即便有幫中長老維係和南宮靈的主持事務,整體來說還是收縮的趨勢,尤其是在南方,鳳尾幫的創建時間本就同丐幫相差不多,在行事作風上也與丐幫有些相似,頗有江湖義氣,其實日漸取代了丐幫的位置。

所以時年在街市上行走的時候,看到的大多不是丐幫這天下第一幫無處不在的弟子,而是腰上係著七色絲帶擰成的腰帶的人——

這便是鳳尾幫的標誌了。

而此地已臨近鳳尾幫的總舵十二連環塢,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幫裡的總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維揚。

時年想著這些的時候,順手從經過的攤位上買了幾顆珍珠,這當然不是什麼品相絕佳的珍珠,卻勝在頗有幾分野趣,就當做是張三這一番海上開船的經費好了。

她正低頭將這些散碎的珍珠裝進腰間的錦囊裡,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看到了一道極快的黑影從屋頂上掠過。

天色本來就已經擦黑了。

此人一身黑衣,輕功速度又極快,除了她之外留意到的少之又少。

能有此等功夫的人不多見,時年想都沒想也跟了上去。

反正她如今也姑且可以算是藝高人膽大的狀態,這江淮之間,能察覺到她尾隨的人恐怕實在難找。

那前麵的家夥輕功與其說是快,不如說是巧,讓她有那麼片刻懷疑此人是否是跟她師兄有些共同語言,但這人又看上去有些名家傳授的提氣功夫,更像是哪個江湖名門的子弟,這一點即便是穿著夜行衣也看得出來。

他一路出集市後向北,而後朝著城外的水寨方向奔去。

而那水寨不是彆處,正是十二連環塢。

即便已經天色暗沉,作為鳳尾幫總舵,十二連環塢也被水寨中來回巡視的鳳尾幫幫眾舉著的火把映照得亮堂,這黑衣夜行之人卻好像極其熟悉此地的環境,一路行來分毫也沒有驚動此地的哨崗。

水運本就是商路的大頭,鳳尾幫雖然效仿丐幫幫規行事,若論利益所得,遠在丐幫之上。

所以在此地走屋頂絕對是一門學問,毒刹機關、機括冷箭都隨時等著外來者。

時年覺得自己倘若不是跟隨著那黑衣人而來,恐怕也不能走得就如此輕鬆,直到黑衣人落在了十二連環塢深處的一座樓閣屋頂上,時年也在空中掠過一道殘影貼在了屋簷之下。

屋頂上的那位不知道要做什麼,她本該選個能將黑衣人動靜完全收入眼底的角度觀察,卻發現他實在對此地不是一般的熟稔,那些能看到他的位置,幾乎也必定會落入來回巡邏的幫眾眼中。

反倒是時年現在的這個位置,蟄伏在陰影之中,雖然隻能憑借那黑衣人的呼吸判斷他此時的方位,卻也保證了自己此時必然身處對方的死角中,而她也同時能透過樓閣開啟的窗扇縫隙,看到這亮著燈的屋裡的情況。

屋子裡坐著兩個人。

兩人的臉都能被時年看見。

坐在左邊的錦衣老者氣宇軒昂相貌堂堂,若非是他須發都已經發白了,在他身上展現出的氣勢其實還讓他看起來像是個正當盛年之人。

而坐在右邊的人,簡直完全就是他對麵那人截然相反的一麵,不僅臉上是黃一塊白一塊的像是被白色的癬所覆蓋,整個人顯得異乎尋常的瘦小乾枯,眼睛裡也因為布滿了血絲顯得沒什麼神采。

可時年認得那右邊的人,也絲毫不敢小看他。

他這一臉白癬不是癬,而是長年同水上行當打交道,潛入水底時日久了形成的水鏽。

這等形貌特征清晰的人,身份也不需多言了,此人不是彆人,正是長江水道神龍幫幫主雲從龍。

時年在帶著秋靈素托運棺木去君山的時候,在長江上其實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因為當時各有要事,不過互通過姓名知曉身份而已。

此地又是鳳尾幫十二連環塢的最深處,那在他對麵的人身份也呼之欲出了,正是時年方才還在想著會否見到的鳳尾幫幫主武維揚。

當年鳳尾幫意欲搶占長江水道地盤,武維揚不敵雲從龍,卻也憑借一手五百石巨弓引十三根鳳尾箭擊斷了神龍幫十三艘船的主帆,這才讓鳳尾幫雖敗下陣來,卻是與神龍幫劃分水道而處,彼此各退一步。

按照江湖上的傳聞,這兩人本應該是互為對手仇敵的身份才對,可看這二位此時同桌共飲,又不像是在談什麼地盤買賣,儼然是私交不淺。

或許是為防隔牆有耳,這兩人縱然在這樣酒過三巡舉杯儘歡的情況下,聲音也極輕。

換做旁人或許便聽不出他們在說什麼了,時年卻能聽得見。

雲從龍身形矮小,喝酒的豪邁氣度卻不缺,他一掌拍開了酒壇上的封口,倒滿了一海碗後說道,“彆人都道你我二人乃是水上仇敵,自從當年一戰之後王不見王,哪裡知道,你我也算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可惜神龍幫執掌長江水道,鳳尾幫督視江淮與海口,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好。”

“雲兄說的是。”武維揚慨然痛飲,“先前我同你說的,讓你安些人手進鳳尾幫你想的怎樣了,你我人手交換,在互通消息的時候也方便些。”

“我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雲從龍答道,“不瞞武兄,我也早有此念頭。你我這等江湖上混口飯,刀口舔血的,能遇上個知己著實不容易。我也素來是知道的,水上的營生要坐穩這個總瓢把子的位置,非有德有能之人不可。

要我說,光是讓你我的心腹去對方那裡還不算什麼,我已經在幫中暗藏了一道密令,倘若我出事身亡,這長江上的生意,神龍幫的幫眾和地盤都歸武兄所有,絕不便宜那些個水匪。”

他眼中讓眼睛顯得無神的血絲同樣是因為長期在水中所致,這些病症並不影響他在說出此話的時候那種豪氣乾雲的氣度。

無論是藏在屋簷下的時年還是坐在雲從龍對麵的武維揚,都看的出來,雲從龍說的並不是一句假話。

這本該是個下一步便是這兩異姓兄弟、水上英豪彼此執手盟誓,一同共醉的感人肺腑場麵,然而偏偏有些不太識相的人。

屋頂上的那個黑衣人在此時又有了動作。

時年透過窗縫,正看到屋頂的瓦片有一道被人在此時移開——

一封請柬一般的東西從這縫隙中被人拋擲了下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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