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異常到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狀況,馮天雨卻大可以在此時做個見證人,也算是彆樣的體驗了。
“趙兄,這是?”馮天雨一眼便看見了那在人群中異常醒目的少女,和她身邊雖然命門不再受製,卻擺明是在對方的控製之下的白衣公子。
再看看拎著斷槍的邱清波,灰頭土臉的幾位老前輩,和手裡居然拿著的是弟子配劍的神錫道長,他覺得自己實在是錯過了太多的好戲。
“這話一時半刻與你也說不清楚,但今日之後,如今的江湖怕是要又有新的波瀾了。”
神錫道長說要將信送出去給能來主持公道的人也確實這麼做了,他寫信送信的動作都很快。
雖然在寫到給邀月宮主的信的時候他還是難免猶豫了一下。
然而還不等他猶豫完,他已經拿到了時年自力更生寫好的信,另有一封信也請他代為送出去,收信的地址赫然是惡人穀。
一邊是移花宮,一邊是惡人穀。
時年卻好像絲毫也不覺得自己的信送去的地方有些奇怪一般,坦然地與她的人質一道去攀登峨眉山去了,甚至還邀請了張菁一道隨行。
“你真的覺得靠著抓住這小子就會把邀月引來?”張菁覺得這姐妹倆實在是有些像的,她猜不透那青衣服的在想什麼,也猜不透金色衣服的在想什麼。
好在,時年看起來是將調查的方向放在了移花宮,這讓生怕她會發覺那個“叛徒”其實就在峨眉地界,還剛救了她和沈輕虹兄妹的張菁大大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會來?”時年瞧了眼即便身為階下囚也舉止瀟然的白衣少年,倘若當年的玉郎江楓便是此等風姿,那再長那麼幾歲,會有無法抵擋他的一笑的誇張傳聞好像也不奇怪。
想想邀月那個莫名其妙來到惡人穀提醒小魚兒他是江楓之子的舉動,小魚兒說過的他覺得有另一個自己的感知,花無缺在骨相上與小魚兒的相似,還有當年江楓與花月奴之事觸怒邀月宮主這陳年舊事——
她覺得自己可能不僅能在峨眉圍觀一個想在江湖上攪弄風雲的幕後黑手的暴露,還能圍觀到一個或許狗血的故事。
她的聯想能力和直覺一向不錯。
“你信不信邀月絕對不會讓他出事。”
“無缺在大姑姑那裡並無這樣高的地位,姑娘若想對付我大姑姑,還請三思而行。”
這話花無缺說了不算。
就算時年那個花無缺和江魚是兄弟的揣測是錯的,但惡人穀之中,邀月不會讓小魚兒墜崖而死,應當也絕不會讓花無缺死。
尤其是當他落到了一個不知道底細,功夫極高,論起來曆比起移花宮還要神秘地方的人手裡的時候。
再加上時年在給邀月的信裡還用上了一點不大不小的激將法。
隻希望這位在惡人穀中就受到了一點刺激的邀月宮主,這次不要又被氣著了就好。
“對了,我忘記問你了,沈輕虹是什麼情況?你和沈輕萍半夜出去,我還以為你們有話要說,怎麼將沈輕虹和一隻猴子帶回來了。他失蹤了這麼多年,倘若沈輕萍知道他的所在,不該這麼晚才去營救,如今的威遠、鎮遠、寧遠這三個分布在黃河兩岸的鏢局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名頭,甚至已經被拆分進了彆的鏢局勢力之中。”
張菁就怕她問這個。
沈輕虹兄妹還沒想好要如何對待獻果神君,最好的處理方式無疑是將紅貨和這位十二星相之一一道交給當年的雇主,也算是對沈輕虹這些年的去處有個交代。
然而沈輕虹兄妹不會說出救她們的人裡,還有個如今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常春島叛徒,獻果神君卻未必。
時年隻是遠遠看到,說的是一隻猴子,可到底是長得像猴子的人還是真的猴子,但凡靠近一些都不會分辨不出來。
張菁訕訕一笑,模棱兩可地回道,“一點意外而已,就像峨眉派的聖地不也是意外成了什麼劍譜的藏匿之地嗎?有些事情總是不能用常理來論斷的。”
時年頗覺好笑地聽著她開始瞎胡扯,又開始提到可能會被神錫道長請來的人,最後說到了慕容家。
“我聽聞你與慕容世家是表親,為何如此提到對方就有些惱怒的樣子?”時年開口問道。
“你不知道慕容家的九小姐,我曾經問她她為什麼不入江湖,她同我說,她出江湖隨時能成為天下第一,我這脾氣跟太清高的人天生犯衝,總之我倒是要看看她要不要借著此番江湖上的大事出山。”
張菁說到這裡的時候,時年注意到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的鞭子,像是在說如果慕容九真的敢來的話,彆說她有沒有這個成為天下第一的可能了,恐怕她就要先用自己新得到的武器揍慕容九一頓。
若非顧忌她現在還得扮演著兩個迥然不同的角色,時年實在有些想朗聲笑出來。
何況此時這目之所及,峨眉山靈秀風光儘收眼底,也正是讓人心情正好的景致。
有五絕神功在手,她粗略記下全文,已經知道此功法的效用。
各門各派的招式在功法之中各有精妙的表達,兼之過渡手法自然,又足可以在融會貫通之後將自身本來的專長發揮到極致。
時年不怕神錫道長找來的人看破她玩的這點小花招。
她隻怕來的人不夠強,讓她不能儘興地將在昆侖山中的內功突破和在這峨眉山地宮中得到的五絕神功的收獲發揮出來。
她等到日暮的時候才返回到峨眉山上的客房。
花無缺本以為她是真打算讓他緊跟著她,卻看她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待著去。
“你也彆想著能給你的大姑姑傳信,或者是自己找機會跑了。”時年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大姑姑的武功造詣足以耳目靈便到聽清你的動靜,我的功力還在你大姑姑之上,如果你不想在邀月宮主來的時候是個雙腿被打折的狀態,丟你們移花宮的臉,你就儘管試試能不能跑掉好了。”
花無缺沒法從她那張看起來冷淡又矜傲的臉上看出她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在他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如一道夕照之中的微光消失不見。
時年去了峨眉派的正殿。
那寫了個“劍”字的“劍譜”是她放進那個鐵盒裡的,她當然不會來個收回自己的東西這樣的舉動,她隻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的盜賊是個什麼水準。
最有本事的盜賊要動手的時間無疑就是這消息剛剛傳出去,如神錫道長這樣的看守者還在打算養精蓄銳以候強敵的時候。
看守正殿的一圈輪換的內門弟子哪裡防得住時年這種絕頂高手的潛入,她臥在房梁之上,隱匿在暮色沉沒夜色升起的黑暗之中,等著那個送上門來讓她開開眼的人。
【你就這麼肯定會有人來?】鏡子跟她聊起了天,【你們早上才發出去的消息,若是今夜就有人到了,那這人也實在是個人才了。】
“如果沒有就當我來了一出夜遊好了。”
月上中天之時,突然有一道月光照射在了放在正殿中央的劍譜之上,可峨眉正殿的屋頂如何會突然有一道能讓月光透過自然也能讓雨水透過的縫隙。
時年朝著那個方向看去,月光已經被擋住了,隻有一隻黑白分明,黑色又比尋常人占據得多的眼睛,正在朝著正殿裡張望。
這是一隻在夜晚看起來顯得有些奇詭的眼睛。
更詭異的無疑是他的身法,在看清正殿之中居然沒有人看守,隻有殿外看起來重重包圍的人而已,他立時如一道黑霧一般從房頂上滑下,無聲息地卡著守衛的死角,溜進了正殿之中。
然而這個身材矮小,用一張黑麵具遮住臉的家夥剛在正殿內站定的時候,便對上了時年似笑非笑的臉。
黑蜘蛛轉頭就跑。
時年怎麼會認不出他的身份,張菁還專門問過她認不認識黑蜘蛛,不然為何操縱的絲線上有些相似之處。
他和時年離開峨眉正殿的時候,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兩人的輕功更是轉瞬之間已經掠出了極遠。
從這黑衣人身上發出的銀針銀線當真是詮釋了何為神蛛淩空,銀絲渡虛的狀態,也證明了他的身份。
單論這輕功的借力和爆發力,時年居然還一時半刻追不上他。
他下山之後便出鎮,直奔水道而去,身後窮追不舍的少女不由讓他暗暗叫苦——
他又沒得手何必如此大半夜的費心費力。
再追上那麼一會兒,他不落到對方手裡才怪。
他盤算著跳水逃命,卻在銀絲飛渡,人在一條烏篷船的頂上踩過之時,感覺腳腕手腕各自一痛,直接摔在了船尾。
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著個小姑娘,正在那裡吃著蓮子。
看到黑蜘蛛跌下來,她露出了個酒窩深深的笑容,而隨著黑蜘蛛一道掉下來的,正是兩顆蓮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