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0(二更)(1 / 2)

龍卷風確實無愧於龍卷風之稱。

趁著金無望和王憐花兩相對峙之時,時年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支隊伍。

此前見到的四名騎士,單論個人戰鬥力,會被時年的飛刀直接逼退下馬,顯然並非有多高,可當這一支隊伍聚攏在一起的時候,雖沒有千軍萬馬卻已有山呼海嘯之勢。

此刻還有馬隊有條不紊地歸攏到這隊伍的後頭,時年毫不懷疑倘若王憐花方才沒有自己送上門站到金無望的麵前,這些機動性極強的馬隊會從另一個方向迅速堵截,依然可以形成此刻的包圍圈。

但當她的眼神落到一處的時候,她突然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兩眼,有了個猜測。

“祭拜父母人之天性,何況金兄還沒得個沙漠之王的稱呼,怎麼就不許人踏足此地了?”王憐花笑道。

對麵的黑衣軍師被風吹起了臉上的蒙麵黑巾。

如果說上半張臉隻是左右不對稱,那麼下半張臉就更多了一份奇詭,他的鼻子圓大,嘴唇卻薄如鋒刀,在與王憐花說話之時,還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利齒,便又多了些上下不對稱的觀感。

好在被晨風掀起麵巾不過是一瞬,很快又變成了那隻看得見一雙眼睛的狀態。

這樣可怕的一張臉,好像也並未讓王憐花在氣勢上有半分的減弱。

他慢條斯理地張開了扇子,看著逐漸破曉的天光中,被風沙中的晨光更加映照出幾分氣勢的白衣龍卷風隊伍。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王憐花的膽子一如既往的大,就連你這位夫人也是。”金無望冷哼了句。

王憐花忍不住笑著應道:“金無望啊金無望,你可真不愧是為了免得有女人打擾你練功便將自己的容貌儘數毀去的人,你是幾時從我二人這裡看出她是我夫人這個判斷的,若說我是她的長輩還差不多。”

王憐花當然不會說出他已經認定的答案。

金無望當年便想殺他,白飛飛在他這恩怨分明之人的眼中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說了時年是白飛飛的女兒,他王憐花的外甥女,豈不是給她找了麻煩。

然而他不想惹事,卻不代表時年不想。

金無望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王憐花說的晚輩到底是柴玉關這一支下麵的,還是王雲夢這一脈的,但他還來不及朝著王憐花再度發難,便看見這青衣少女突然人影閃動,朝著他一掌襲來。

龍卷風這支隊伍經由他二十多年的教導,早已稱得上是今非昔比。

他昔日還在快活王門下擔任財使的時候,便對急風三十六騎和這群拱衛快活王的騎兵所使用的急風十三劍堪稱了如指掌,否則在為龍卷風收容之時也無法如此快地做到有的放矢,對快活王門下精準打擊。

龍卷風是沙漠裡的悍匪組織,他們當然不需要急風三十六騎這種文雅風流的做派,卻未嘗不能如他們一般騎兵隊列環環相扣守望相助。

更彆提在這二十年間的選拔訓練後,他們對突然而來的危險更是應對得比誰都快,也比誰都要精準。

所以時年這驟然發作的一掌,出乎了王憐花和金無望的意外,但在金無望以真氣灌注如刀的斷臂袖口橫掃來應對這一掌的時候,在這明明隻差數步便會墜落樓蘭遺跡的斷崖的小小包圍圈裡,這些白色風氅隨風而動的騎兵,也在瞬息之間動了起來。

雪亮的刀鋒隨著那不斷遊走的騎兵,讓人幾乎分不清這一刀是來自前者,還是後者,更分不清這一刀到底是為了防衛還是為了進攻

時年卻好像絲毫也不在意這隊形的變動,和一把把明晃晃的彎刀幾隨時會朝她拋擲而來的危險局麵。

她如穿花拂柳從這一重重利刃間掠過,全然不掩飾自己的目標便是對著王憐花放狠話的金無望。

這黑衣軍師已經退入了白衣騎兵之中,雖然醒目但要想跳過這一重重的包圍挾製到他卻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透過人群看向王憐花的方向,發現真如王憐花所說,這個陌生的青衣姑娘並非是他的情人而是他的晚輩。

他此刻鎮定地站在包圍圈之外,像是看著自家孩子在那裡打鬨一般看著時年直入陣中如入無人之境。

王憐花還沒有出手的打算。

他想看看時年能做到哪一步,更想看看她是不是隻是在魯莽行事。

金無望還沒品位出王憐花的用意和態度,卻突然看見這青衣少女一改第一掌的飄忽狠辣,掌力驟然化陰為陽,她的輕功身法快若幽靈,踩著刀鋒而過,憑借著快速的發力直接將彎刀踹偏了一半。

從這條被她打通的路徑上,青衫影動,她便如一隻遊弋的飛鳥般迅疾地穿過,根本未給人應變的時機,一掌蓄勢發作的驚雷烈火已經直撲金無望的麵門而來。

從她另一隻發出的真氣外放的強橫掌力,比之此刻初升的日頭熾烈了不知多少倍,掌風之下彎刀摧折,人仰馬翻,相比之下那隻對一人出招的一掌又怎麼會輸給前者!

就連王憐花都忍不住動容了麵色。

嫁衣神功!霸絕人間!

這是早已經變成武林神話的不傳之秘,鐵血大旗門的鎮派神功。

大旗門長久遠居塞外苦寒之地,算起來在這關外還要趨於更北的地方,白飛飛若是有心,確實可以拿得到這兩種功法,可她竟然給自己的女兒練了。

果然是個瘋子,也教出了個小瘋子!

金無望隻看這一掌便知道,時年的武功絕不可能在王憐花之下,她若想真正出手,縱然是將這些白衣騎兵打殺幾個,直接殺出一條血路也未必做不到,然而她手下留了情。

不對,與其說是手下留情,不如說是她另有打算!

驚心動魄血光橫行的一掌拍在了金無望的兵器上,這一招被人擋了下來她好像分毫也沒感覺到什麼不滿,反而在這極近的距離下被金無望看到了她唇角一抹帶著幾分邪性的笑容,說不出的勝券在握。

在她收掌之時,她像是被反震力向後帶出,輕飄飄地淩空後翻,卻不是回到王憐花的身邊,而是在空中劃過一道青色的殘影越發深入了隊伍。

這些朝她襲來的彎刀在她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銀絲手套的發力下,以讓人全然沒有反應時間的速度被人捏斷開來,而她突然俯衝而下,將馬群驚得四散奔走之時,她又足尖撐地淩空躍起,一把抓起了距離她最近的一名白衣騎兵。

對方的掙紮在她指尖倏忽而至的點穴之下頓時沒有了用武之地。

金無望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的最快也最瀟灑的輕功,哪怕帶著一個人一道行動,也像是一道無從攔截的光一般轉瞬間已從白衣輕騎的隊列中間破陣而出,重新回到了她最開始站定的位置。

隻是這一次,她的麵前多了個人質,一個顯然會讓對方這一群人投鼠忌器的人質。

“住手!”在時年指尖的刀刃抵在這白衣騎士的脖子上的時候,金無望沉聲開口道。

時年知道,她賭對了。

王憐花的個人實力在此前的交手中她大致有了個評判,或許差了她一些,可要在一支隊伍中對準站在最前頭的人發力,卻應當不是什麼問題。

而金無望已斷一臂,就時年的觀察他的內功或許是江湖上一流的水平,卻絕對稱不上登峰造極,更不可能可以抵消掉那隻斷臂的影響,隻能說,這是個不怕死的人。

哪怕時年可以直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做這個決定,對金無望來說,擒賊先擒王的招數想必不太管用。

因為他不會在意自己的命!

所以她盯住的是這隊伍中看起來地位最特殊的那個人,那個被白衣龍卷風騎兵無形中也放在了保護位置的人。

“這位軍師,你們來的如此之快,那四名騎兵的後頭又原本就跟著隊伍,我不信是因為王公子來的,你們既然原本就有出行的目標,卻還要先來此,這應當不是私仇能解釋得通的?”

時年的飛刀在身前人質的脖頸上來回比劃了兩下,果然見到金無望的臉色中露出了幾分緊張和鬱卒。

這人不是龍卷風裡的人。

雖然有同樣款式的頭盔掩蓋,時年卻看得出來,這是個漂亮的女人,或許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大約跟柳玉如是差不多的年紀,但習武的狀態讓她保持了一種風姿綽約的美感。

隻不過有些可惜的是,那張芙蓉俏麵上有一道長達七寸,從眉心劃到唇角的刀痕,這道刀痕並非是為了掩蓋她的身份,而確實是一道貨真價實的刀疤。

現在更是在脖頸上也多了一條隻差一點便要深入下去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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