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179(二合一-捉蟲)(1 / 2)

七年多前,在汴京之外的楚河鎮上,時年見過元十三限收斂了威力發作的一線杖。

那是昔日元十三限用以擊殺夏侯四十一的一招,也是他在鑽研傷心小箭的時候掌握的本事。

現在他卻不能用這一線杖,因為這絕非是一個尋常的對手。

在這陡然的遇襲之間他已經反應了過來,對方這一路上山道間以六尊羅漢像暗指自己的六個徒弟,又以這剜心剖腹無眉羅漢托舉著兩人來上一出先聲奪人,正是為了搶占先機。

神通侯府的小侯爺驟然離京,目標指向他而來,便絕不打算失手,讓他有翻盤的機會。

方應看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羅漢像引燃的怒火讓人無法維持住絕對的鎮定,羅漢托蓮一般的震懾讓人分神,此刻朝著他的四位弟子襲來的三人便是最好的證明。

顧鐵三擅長挫拳,何為挫拳,便是以挫敵之銳氣為目的的拳法。

在他們初來京城的時候,蔡京為了檢驗**青龍的威力,曾經邀請數十名拳法大家圍攻顧鐵三,結果卻是他憑借著挫拳讓人絕無機會從他雙臂雙拳的防守之中突入。

所以這挫拳也是磋磨敵人進攻的信心。

但現在,羅漢掌中宛若神明的青年與金衫少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顧鐵三隻是慢了一步,便被從背後襲來的落鳳爪搶攻了個正著。

張烈心本就如楊柳纏枝、顯得異常纖細而柔軟的手指,在此時發功更是無比的輕柔,陰柔的指力直取顧鐵三背心。

倘若讓他先以挫拳待命,絕無可能有這樣的效果。

這便是方應看擺出如此陣仗的原因。

他對元十三限手中的東西勢在必得,絕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也絕不允許自己等待的這個奪取時機錯失在手裡!

不僅要確保時年和元十三限的對戰環境足夠穩定,也要確保,他和帶出來的五個人必定能將**青龍斬落!

這多少是有那麼點對尋常人難以探明底細的**青龍的敬畏之心的。

可元十三限起手便以傷心小箭而非是他尋常用的一線杖來打退對方,是因為他在想通了以上關節的時候也意識到,這持著形如飛刀的短刀轉瞬而至的少女,根本就不需同他玩這花招,因為她本就已經足夠強了,和那幾個偷襲的不一樣!

強到——

如白愁飛方應看等人看到的隻是這一刀落下之時,刀光無聲卻有驚天刀芒吞吐,元十三限看到的卻是短刀所過之處,連空間都仿佛發生了微妙的不協調。

這怎麼會是個年輕後生發出來的刀!

這一刀的凶險絲毫也不遜色於他曾經正麵對敵驚豔一槍的時候,感覺到的那濃豔槍槍尖爆發出的灼火。

於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挽弓搭箭——

傷心小箭!

這正是元十三限苦心修煉數年的成果。

準確的說他的動作並不是解弩拔箭拉弦,而後搭矢放射。

他修煉的山字經經過了脫頁脫句的倒裝,他的箭法也是混亂的。

哪有人先搭上箭才解開弩,哪有人拉動弩弦之前就將箭矢搭在了弦張開才應該在的位置,但既然這是一把無形的箭矢,便並不需要計較這麼多。

這以情為弓以愛為矢,以他元十三限的生命為軸,搭箭長吟而出的傷心小箭,誰又能說這不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

方應看幾乎維持不住自己在此前端坐羅漢掌心之時的光風霽月氣定神閒。

他猛地疾衝而下,血河神劍在他的手中不像是劍,而更像是一杆槍,以他才新得到的烏日神槍的槍決引動,直指白愁飛而去,勉強讓他這個狼狽地被迫脫離開戰圈的行動,看起來隻像是在改變攻擊的對手而已。

時年卻仿佛不曾感覺到這一支無形之箭的威脅。

她這數日來的喬裝確實是為了借機鏟除金風細雨樓的對手不假,卻也當真是在尋找一個正麵相抗的對手。

諸葛神侯怎麼說也是她那個便宜哥哥無情的師父,萬一動手的時候失了方寸便不大好了,倒是元十三限這個投靠蔡京,已經忘記自己當年懲惡揚善作為老四大名捕之一時候的信仰的家夥——

正是她的磨刀石。

對方的傷心小箭得自智高的女兒小鏡,與自在門韋青青青傳授給他的心箭**正好有互相映照的地方。

顛倒錯亂的山字經雖然出了岔子,卻也依然將破解修煉傷心小箭的法門送到了他的麵前。

再加上同樣是他師父傳給他的忍辱神功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本是用來發出心箭,現在則用來發出傷心小箭的氣場。

此刻這重重要訣疊加在一起,讓這支無形之箭卷挾著這甜山之上的夜風,箭卻比風還快地先到了。

而縱然不曾看向箭的方向,在場之人都能感覺到一種令人驚懼的威勢在這一箭中窮極。

元十三限沒有動。

他的弟子和有橋集團的這幾位打手都已經下意識地退讓開了一段距離,白愁飛和方應看都不例外。

他嫉妒,他好權,可他的這一支箭凝結著他數十年的武道感悟,和殺妻丟子更有十餘年抑鬱不得誌的悲憤傷心——

箭出之時山月失色,仿佛這支無形的箭尖端掛著一點心頭血的赤紅之色。

然而時年為什麼要怕這支箭!

她的武道天賦和悟性在元十三限之上。

嫁衣神功給她的內功打下的根基,在五絕神功的輔助下愈發趨於融會貫通。

她的刀法與武功步步走在前輩的肩上卻也有了一條自己的武道之路。

在昆侖山中與在金錢幫駐地的城外兩次進入的物我兩忘的境地,讓她在眼中隻有那支射出的傷心小箭的時候,更加輕描淡寫地讓自己仿佛消融在了天地之間。

隻有這一把刀!

這把從羅漢掌中墜落,拖拽著燦金色尾翎一般,通體又泛著流碧色的刀,以一道讓人好像捕捉到了移動軌跡,又好像從未看清過它的玄妙之處的清光,直擊那隻無形小箭的箭端。

箭與刀撞在了一處。

準確的說是那無形的箭光與先蜃樓刀一步的刀風交手在了一處。

刀好像卡入了箭中,箭又好像已經突破了刀光——

然而事實上這兩招看似尋常的招數無聲地扭結在了一處,又驟然化作鋪天蓋地對峙的氣浪,將本以為已經退得足夠遠了的**青龍和方應看等人又掀飛了出去。

葉棋五從未見過自己的師父遇上這樣的勁敵,如果他的對手是諸葛神侯,葉棋五還不會如此驚詫,可對方分明就隻是神通侯麾下的一個小姑娘。

張鐵樹卻知道時年實在是個本事人。

當年還不能算是武功登峰造極,已經有了攪動風雲的本事,更遑論是這雖然看起來失憶卻已比當年強出不知道多少倍的樣子。

他反應得比葉棋五快,自然也就更快地收住了腳,腳下一撐便如流光疾電朝著葉棋五撲了過來。

時年先前留意到過的他那隻手指格外粗短甚至幾乎與肉拳縮在一處的手掌,在此時便以陰毒狠辣的無指掌的掌力擊中了葉棋五倉促之間甩出的棋子縱橫。

黑白子的碎屑在月光之下讓人幾乎分不清何處是黑何處是白,隻能看到一道道被錘子一般的掌風分毫不差地將這些碎屑朝著葉棋五迎頭罩回。

而回去的速度竟然絲毫也不比棋子拋出的時候差到哪裡去。

藏在黑白殘影之間的鐵拳卻已經穿過了棋子簾幕,撞入了葉棋五的懷中,眼看著就能直搗心房,在他的胸膛上打出一個窟窿。

一道指風搶在葉棋五中拳之前發出,擋住了張鐵樹的拳頭。

那是白愁飛的驚神指中的驚蟄一招,也是他最常用的一招。

但在他救援葉棋五的時候,血河神劍也朝著他迎頭揮下。

方應看的劍!

元十三限根本無暇分神去看弟子那邊的情況,他如何不知道,在連番失去先機的局麵下,方巨俠的這位義子帶著的人手,會對他的弟子造成的威脅有多大,但他麵前的對手比那些人加在一起還要難纏得多。

在第一道傷心小箭與對方的刀相互消抵於無形的時候,那在夜色中也不掩其鋒芒的刀光已經連番發動。

不是一把而是四把!

大凡是武器分出去的功夫,總歸是要分薄一點威力的,這話元十三限沒什麼發言權,他那位無法修煉內功,隻能以破氣神功修煉相思刀**劍的師兄卻顯然很有心得體會。

即便尋常人遇到這樣的招數往往容易手忙腳亂,他當年卻足可以以一力破除這一對兵刃。

但現在這以四把一套的蜃樓刀發出的連環刀光,卻帶著股信手拈來的輕鬆,讓他幾乎以為每一把刀都是一個人,每一片刀光中都藏著一個無形的操縱者。

這些不夠絢爛甚至近乎平實的刀光化作了一道羅網,將他困鎖在了中間。

箭鳴似哭的傷心小箭在他的手臂之弩中流光儘出,卻全部陷入了泥淖之中。

他才驚覺自己錯了!

他本以為對方剛出現之時那種狀態是因為忘記了前事,正因為山字經中有一段能輔助人想起記憶,這才找上門來。

可她此刻,清風明月不及她的眸光堅定而清冽,蜃樓刀光化作的疾雨疾風中,人化作的那一把刀,才是真正的迫人殺招。

她在搶占交鋒之中的勢。

元十三限從傷心小箭中領悟出的勢劍,用在了他的一線杖上,這種引動的勢比之文雪岸這種要更上一層樓,他也一直以自己的這番領悟為傲,可現在刀芒交織之中威勢已經在無聲無言之中朝著他壓製了過來。

這又如何不讓他心神驚動!

可他旋即又意識到,他能將滯澀古怪的山字經修煉通順,不明之處也自解到明,又為何要畏懼這樣一個小輩,無非是將不能也變成能而已!

刀鋒交疊,不見絢爛隻見殺機的囚牢之中,元十三限運轉起了忍辱神功**。

這功法的名字古怪,卻用途極多。

而現在他用的是其中的縮丈成寸**。

時年的刀捉摸不定,元十三限很清楚,這是因為對方的刀已然過了要靠著刀風刀芒殺人的地步,也早過了憑借著搶攻來切入對方薄弱處的環節。

他看到的刀未必就是真刀,飛刀流轉短刀揮擊之中,他要躲開對方的招式還擊,就必須先亂了軌跡。

縮丈成寸,與擴寸成丈之中,這個已經不年輕,幾乎將自己東山再起的希望都寄托在今日行動之中的老人,身影在足下錯亂的腳步之中變得模糊,也幾乎在同時,他發出了一支箭。

這不再是一支尋常的箭。

讓他上手就動用自己的氣箭而非是箭囊之中的箭,都已經是元十三限極其少見的舉動,更何況是在此時。

他短暫地掙脫出了刀芒囚牢的瞬間,在那雙始終維持著一種仿佛是抗爭的力道的眼睛裡,掠過了一絲破釜沉舟之意。

弓依然是曲張手臂形成的一把人弓,箭卻是一支血肉之箭。

那是他自己的手指。

誰都不會想到還能有這招來對敵,他視諸葛神侯為自己平生最大的對手,卻也知道倘若連麵前的這個小姑娘都無法解決,那他便要折在這裡了,又何談重新在京城裡得到地位,堂而皇之地在所有人麵前以傷心小箭擊敗驚豔一槍。

所以他也不在乎犧牲,隻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便好了。

血肉之箭有形,更像是籠罩在一層無形的紅芒之中。

刀光鋪就的屏障攔不住那道迸濺而出的紅色血箭,也攔不住那隻手指化作的箭。

這支箭仿佛還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時年的左右輾轉騰挪間,那支靈動的箭始終鎖定著她的位置,就好像不吞吃到對方的血肉,將自己丟掉的部分在對方身上找補回來便絕不認輸一般。

現在緊張的換成方應看而不是元十三限的弟子了。

他倒是猜到時年的本事應當能快速對元十三限造成壓製,卻沒想到這壓製得重了,直接逼出了元十三限搏命的打法。

但他是無法前去救援的,他此時已發現,自己的那個對手,和元十三限的其他弟子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

白愁飛發出了驚神指中三指彈天裡的驚夢。

他當然知道時年對他姑且算是有知遇之恩,但是他又無從分辨她現在到底是在方應看手底下故技重施地臥底,還是當真在消失了數年後叛出了金風細雨樓,加入了神通侯府的麾下。

在元十三限占據上風,或者說是他寧可丟掉自己的一根手指也要占據上風的瘋狂之中,白愁飛這數年間其實也可以算是一事無成,除了功力大進的鬱悶也仿佛被這一支傷心小箭引動。

人傷心,出招便毒。

驚夢彈指間,指力不再是迫人穴道而來,而是交織成了仿佛劍光刀光的東西,卻要比那些武器的寒光更加細密纏綿,仿佛是這山中早春的一潑冷雨,不是甘霖,而是殺人奪命的利刃。

方應看在白愁飛的指力逼迫下,隻能後退。

而在這後退中,他忽然看見,皎然月色在時年的臉上潑灑出一片清輝,清輝映照之處,傷心小箭的紅光也幾乎在她的臉上已經浸染出了一點血痕,她卻在此時笑了出來。

這一抹笑容讓方應看一怔。

他也同時看到了她眼中流轉的神光,淬著一層透過蜃樓刀上由白轉青的月色,絲毫未見恐懼之色。

四把刀在她的手中突然隻剩下了一把。

密密匝匝的刀光也隻剩下了一道。

那一道刀光凝結在刀鋒輕薄的刃口上,隨著她身如飛鶴地斬出,以哪怕是初學刀的人都能用出的姿態迎上了那支箭。

可刀身掠動,山中風動之時,無論是直麵此刀的元十三限,還是儘量避開這兩個武功早已與其他人不在一個水平的家夥製造的戰場的其他人,都聽見了一聲仿佛空穀回響的禪音。

這一聲輕顫懸係在刀上。

執刀人仿佛漫不經心地在此時輕聲喝道“一心不生,萬法無咎,閣下舍得自己的手指,那不如看看我這一刀如何。”

她話中不帶煙火氣,刀光也內斂得出奇。

可元十三限卻突然變了臉色。

不是因為對方這一刀走的是返璞歸真,刀法至簡的路子,更是因為他突然發覺,對方牽動著刀氣的真元赫然是禪宗心法。

山字經同樣是佛典經文,以一種完全有彆於中土的運轉內息之法,這才催生出了傷心小箭的無人可擋,就像是此時血肉凝結的實體紅箭中,還裹著一道完全透明,似有似無的小箭,意在人心。

意在脫困的禪宗法門與對方在重壓之下依然心無旁騖的禪宗手段之間,依然是一種氣勢的差彆。

山高月小,前方破敗的佛寺簷上積聚的月光卻仿佛在此時儘數反哺於她這輕描淡寫的一刀之中。

在這雙依然清醒異常的眼中,淬血的箭矢驟然被炸作的飛灰,而那支有形的箭,在她的蜃樓刀下四分五裂。

刀光未停,像是一片攔截不住的輕紗幻夢,刀影之中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影讓人幾乎分辨不出刀在何處。

元十三限大喝了一聲,衝向了一個方向。

在這以自身手指化作的傷心小箭的襲擊下,對方非但無事,反而轉頭繼續破開了他的勢,他當然可以再以自己的另外的手指化箭,大不了就是兩根,還可以以手臂為劍。

可時年不止一把刀。

所以他必須尋找新的解決辦法。

山字經的佛偈化作一片紊亂的氣場,這本就是一門從外向內修煉的法門,現在外麵亂作一團,讓人幾乎覺得內裡也是如此,但元十三限覺得自己遠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突然壓製住了這些功法對他心性的改變,心中一片空澄之下,忍辱神功在他的體內化作了一片既是枷鎖又是屏障的東西,在他直衝入那尊剜心剖腹的佛像的時候,以一種近乎神鬼的手段,將他與佛像牢牢地鎖在了一處。

這是什麼見鬼的法門……饒是鏡子算得上見識極多,他都從未見過今日眼前的這一幕。

元十三限在變,在將自己變入佛像之中。

時年的禪宗氣勁與那年久失修的老林寺的禪境相連,元十三限便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這尊方應看本事為了製造一種光怪陸離的恫嚇,而放在了此處的羅漢像。

這泥塑金身的羅漢像便仿佛活了過來,在忍辱神功和山字經的作用下,成為了元十三限的身外之體。

現在他又出了一箭。

那是這尊羅漢像的一條臂膀,分明是與剛才從山崖上摔下便四分五裂的材質相同的臂膀,卻遠比方才的那一支用手指發出的傷心小箭,更讓人感覺到了一種驚心動魄的力量。

時年突然歎了口氣。

在禪宗武道上元十三限正好被她克製,於是這位出自自在門,無論是眼界、武道天賦還是心性都非比尋常的高手,在此時選擇了身入佛像而心墮魔道。

那確實還是傷心小箭,卻在發作之時先傷了他自己的心。

時年不知道他在發出這一招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或許是曾有傳聞的他在傷心小箭練成後先殺的第一個人是他的愛妻的那一幕,也或許是他當年與自在門的師兄弟一同拜師學藝,卻最終走向陌路殊途的慘痛過往。

這一支“箭”更是因為忍辱神功將他與佛像的氣機完全鎖定在一起,也帶上了他方才用出的縮丈成寸的法門。

可是,那是魔箭。

從蜃樓刀上依然穩定地斬出的刀招,甚至不如白愁飛在此時突然以驚神指的破煞之招,突然調轉了進攻的目標,一指將張烈心給擊下了山崖來得驚豔。

更不如文雪岸在此時以勢劍斬斷了齊文六的劍,也順勢砍下了他的頭顱來得殺氣十足。

甚至不如不知道何時交戰場地也到了此處的魯書一燕詩二和勝玉強小穿山等人交鋒之時,仿佛是殘留的炸山火藥還在發作餘波產生的殺招那樣具有爆發力。

但這平平無奇的一刀中時年想到的是曾經她對著金老太太說的,她又如何不敢為天下先的宣告。

她要殺元十三限早已經不隻是因為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因為要徹底斬斷蔡京身邊最後剩下的一條高手臂膀,還因為——

對方分明有機會如諸葛神侯一般成為一方庇護,卻讓自己在嫉妒之中心生魔障。

她何必留著此人為虎作倀為禍天下,縱然不為了金風細雨樓,隻為了她自己的武道本心,她也必須出這一刀。

這把由黑麵蔡家打造的神兵在她此時的境界之下,是否當真要比凡鐵打造的兵刃更強已經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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