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198(二更)(1 / 2)

單婉晶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可隋末亂世,強者稱雄,這本就是無可辯駁的規矩。

她恐怕還應該慶幸對方似乎覺得按著他們這邊的高手打,便足夠震懾了,並沒想著將她也一道丟進水裡去。

她等來了母親從李閥的船上回來主持公道。

一身湖水綠色裙衫,輕紗覆麵的東溟夫人從尚公的手中接過賬簿。

他雖被時年打入了水中卻總算來得及先將賬簿丟在了船上,而不是跟著一起下去泡澡。

她拍了拍賬簿上的塵灰,柔和的眼神中用並不讓人覺得冒犯的姿態打量著時年。

這位神秘的東溟夫人,也便是時年從那本賬簿上看到的,與各方勢力均有兵器交易的東溟派主事者。

她從容地開口道,“替貴客安排一個房間。”

貴客……

單婉晶對這個稱呼忿忿不平。

她相貌輕靈柔和,卻秉性剛烈,更是在這東溟派的千般寵愛之下長大的,可惜形式比人強,再加上他們如今為做成這筆買賣深入微山湖中,並不在自己的琉球境內。

旁邊確實是有李閥的船不假,但雙方隻是武器交易的關係,縱然那邊的船上有李家二公子和四小姐,還有李閥麾下的柴紹等人,他們這邊為了捉拿偷盜賬簿的小賊鬨了起來,也沒見對方有什麼表示。

而這也是雙方之間最好的關係。

“母親,你為何要對對方如此禮讓,即便我們打不過她,我們東溟派的麵子大多勢力還是要賣的,又如何不能……”回到房中後,單婉晶便忍不住問道。

“你錯了。”東溟夫人依然沒有摘下麵紗,但那雙眼睛裡的神色之銳利,讓單婉晶當即意識到母親並沒有在說一個玩笑話。“她的身份在我看來隻有兩種可能。”

她鄭重其事,一字一頓地說道,“而這兩種,哪一種都需要我們將她當做貴客。”

單婉晶的臉色白了白,她還從未見過母親以這樣的語氣說話,“哪兩種?”

“第一種,宋閥的人,天刀宋缺,地刀宋智,皆以用刀出名,她那一刀非用刀的宗師教不出來,至於霸刀嶽山,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娘知道他的所在,你不必猜測可能跟他有關。”

“可我聽說,就算是宋家的第四子宋師道也沒跟著天刀學到刀法,反倒是跟著宋魯學了劍術。”單婉晶反駁道。

“這天下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東溟夫人歎了口氣,“總之這一刀之烈,以我所見宇文成都身上的傷勢,恐怕也隻略微遜色於宋閥主了,我也隻能做此猜測。”

“那另一種可能呢?”

“另一種可能,是我其實並不願意去想的一個方向,魔門兩派六道,頂尖高手中以陰後為尊,二十多年前,她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在她一場關鍵的比鬥前跑了,讓她氣得不輕,過了幾年,聽聞她又收到了個徒弟,從此當做關門弟子培養。”

“魔門與慈航靜齋每隔數十年必定比鬥一番,如今時日將近,倘若是這個徒弟出山來了也說得過去。”

單婉晶覺得母親在說到陰後那個跑掉的孩子的時候,神情有些古怪,甚至是有些悵惘。

她握住了母親的手,壓住了剛為人所欺負時候升起的憤懣之心,在她身旁坐下,將頭枕靠在了她的手心裡。

“可是我記得小的時候,您跟我說過,魔門陰癸派的武功乃是天魔策,對方卻是用刀的,這一點也說不通。”

東溟夫人搖了搖頭回答道,“不,你不知道天魔策這個東西,它其實有十卷,陰後致力於一統魔門,將這十卷天魔策收錄完整,如今二十多年過去,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收集到多少卷了,或許其中也有用刀的法門也說不定。”

“何況她的性格——”

宇文成都的雙劍在蒙麵狀態下雖不算好認,但,凡是到了此等水平的高手,總不至於在這混亂的時局中出來行走一點也不帶打聽的。

明知對方是宇文閥的人卻還是痛下殺手,更是毫無顧忌地將他們東溟派的人丟入湖中,偏偏做出這個舉動的人無比鎮定地讓她們給她提供一個休息的地方,這陰晴不定、隨心任性的樣子,實在是很有魔門風采。

東溟夫人覺得自己應當並沒有猜錯才對。

而這母女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落進了時年的耳中。

她推開了船艙一側的窗,仰躺在床上,透過側窗欣賞著湖水平靜,星月皎然的安寧,心神卻仿佛已經籠罩了整艘東溟派的“飄香號”大船。

東溟夫人單美仙防備了她神出鬼沒的手段,將自己的艙房安置在距離她們母女二人說話的房間最遠的地方,還讓人守在船隻裡外,謹防被她聽到,卻沒想到這何止是個刀法絕倫的高手,更是個已經隻差一步便到破碎虛空,在此間甚至能被稱為大宗師的高手。

她和單婉晶的交談就跟在時年麵前說的也沒什麼區彆。

時年若有所思地記住了宋閥和魔門的名字,轉而窺探起了另一邊的動向。

從東溟派與各方勢力的武器交易和門閥勢力的稱呼中,她已經能大致鎖定這正是隋唐時期,宇文成都這個名字並非是個偶然,隻是同樣是一個與其他時間的隋唐時期不同的平行世界。

這亂世之中門閥林立,高手頻出,她要想找到合適的比鬥對象,又或者效仿當年在金風細雨樓中所為,以建立秩序來提升武道心境,都需要清楚此地的情況。

越亂的時代,這樣的消息也就越不可能在民眾的口中得知。

所以她需要從彆人的口中知道一些關鍵信息,為此她砸下了兩顆重磅炸彈。

一顆投向了東溟派——

作為交易的供給方,突然遭到這樣不禮貌的對待,倘若她們還擊,時年便能順理成章地帶走賬本,賬本上的門閥勢力想必不會願意這些交易記錄被公之於眾,她從中渾水摸魚也能做不少好事。不過她們選擇了隱忍禮待,反而讓時年看到了自己有可能能做的假身份。

一顆投向了那兩個偷盜賬簿的年輕人——

有秘密的人,往往能泄露更多的消息。

所以時年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這兩個人,一個叫做寇仲,一個叫做徐子陵。

而他們口中的討論對象也正是自己。

鏡子忽然覺得自從時年的武道境界到這個地步,自己已經失業了,為了表示自己還是很有用的,他主動蹦躂了出來,把那邊房間的畫麵呈現在了時年的麵前。

這兩個今日偷盜賬簿不成,險些被宇文成都劫走的年輕人,現在又以劫後餘生的悠閒姿態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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