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220(二更)(2 / 2)

“其實我給他的麵具都是經過特製的,他隻要掌握了竅門便不會出什麼問題。”時年托著下巴看著祝玉妍這絞儘腦汁想出了個借口說出來,露出的上半張臉上寫滿了一種讓她覺得甚至有點可愛的情緒。

“好吧先不提那個了。宋缺是怎麼跟你遇上的?”祝玉妍擺出了一副擔心宋閥對魔門不利的姿態。

“你應該看到我帶回來的兩個囚徒了,瓦崗寨蒲山公的獨子李天凡和那位俏軍師沈落雁,這兩個人我抓的時候用了宋師道的名義,正巧宋閥和瓦崗寨之間有聯姻的意圖,宋缺接到了瓦崗寨逃走之人的求援,就打上門來了。”

“他敢!”祝玉妍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又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發出這樣過激的言辭,又尷尬地咳了兩聲,以免讓時年察覺到異常,更是飛快地給自己找補了借口,“我是說,他怎麼敢對我魔門聖君動手,難道不知道會麵對整個魔門的打擊嗎?”

“不必等到整個魔門。”時年笑了笑,“他現在就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祝後這樣的眼力,應當不會錯過他的傷勢才對?”

祝玉妍愣了愣。

說實話,她除了遠遠見到了宋缺那張十幾年不見,還是照樣可以端出去禍害小姑娘,上大街上感受一下擲果盈車待遇的俊臉之外,還真沒注意到彆的東西。

光是見到石之軒這五十年難得一見的慘狀,都夠祝玉妍反複欣賞,上下觀看,確保自己絕不錯過一個細節了,就連魯妙子那個當年因為邪帝舍利跟她結仇的家夥,她都暫時沒這個空去管,哪裡還有空去看宋缺身上有沒有傷。

她跟那個家夥之間頂了天就是個正規交易,又不是還講感情的那種,才沒這空來個老情人敘舊。

時年說起來,她才恍惚意識到,似乎她見到的宋缺確實不如當年那般意氣風發。

若說是因為蟄居嶺南十數年反而磨掉了他鋒銳的爪牙,祝玉妍可不會相信。

這人隻要有刀在手,便是個十成十的狂生,甚至敢跨越將近四十年的年齡差去跟寧道奇叫板。

“他這應該是將近二十年來第一次對外的出手,沒想到也會輸在你的手裡。”祝玉妍越看越覺得,時年當真是她的好女兒。

她這數十年間的積怨都被清理一空不說,還稱得上是揚眉吐氣了。

宋缺當年補充的那句若是這孩子麵對什麼生死險境,他會前來救上一救,現在看來倒是派不上了,反而他自己要先把這天下第一刀手的名號給讓出來。

“那你開不開心?”時年忽然問道。

祝玉妍心跳幾乎一滯。

她猛地朝著時年看去,這依然托著腮,看起來有種漫不經心的懶散的少女,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雙有點像她,也有點像宋缺的眼睛裡含著一縷神采鮮活的笑意,這眼波中甚至可以說藏匿著幾分包容和溫煦之意。

她陡然驚覺時年會問出這話,也就意味著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宋缺跟你說的?”祝玉妍問道。

這是她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

她都認得出這是自己的孩子,時年從容貌到對刀法的掌控都與宋缺相似度極高,祝玉妍覺得宋缺但凡不是個瞎子就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他們之間是有協定不假,但祝玉妍已經見到了太多總覺得孩子便是自己所有物的男人,會懷疑宋缺也像是這樣的情況,用自己宋閥閥主的身份將時年給騙走,好像並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他。”時年搖了搖頭,“他隻問了我的名字而已,是我自己猜到了,以及還有一個人,不,或許應該說是一個東西告訴我了。”

祝玉妍原以為時年會說,是那個在她手上的記號,卻忽然聽到她開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麵鏡子。”

她怎麼會忘記那麵鏡子!

若非是那家夥帶著和氏璧而來,她也不會與自己的孩子分開,所以她也曾經將印象之中那麵鏡子的形狀圖案都勾畫下來,在魔門的內部情報網絡中傳遞,力求能在有人再次見到這麵鏡子的時候能將它送到自己的麵前。

可惜這一個線索也始終沒能讓她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那麵鏡子在我手裡,他其實告訴了我不少東西。若是沒有他……”時年將手搭在了祝玉妍的手背上,“我也無法在這個年紀便達到大宗師的武學境界,更不可能再一次見到——”

“見到娘。”

在她和宋缺等人重返襄陽的時候,見到祝玉妍的那一刻,從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派異常鮮明的護短做派,讓時年意識到,她雖然已經習慣了沒有父母在身邊,有師父就已經足夠了的日子,但這個母親並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甚至連認親也受製於時年表現出的強勢行徑。

這對祝玉妍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不公平。

祝玉妍的表情像是在聽到那一個字的瞬間就進入了石化的狀態。

二十多年前東溟夫人離開之後,她就再也沒聽到過這個字,時年更是在還沒能開口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因為那場意外被帶走了。

“你剛才叫我什麼?”

時年握緊了她的手,“我說娘,我並沒有不認您的意思。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倘若有些事情是不可抗的,一定會有這樣一個峰回路轉的經過,隻要結果是好的,那便沒什麼關係了對不對?”

祝玉妍的反應似乎有點過於激動了。

時年的話音剛落,她便猛地站了起來。

“你說的對,所以你既然想儘快坐上魔門聖君的位置,那我也不必因為擔心宋缺在此地拖延了。”

祝玉妍顯然是個行動派,彆人與女兒闊彆將近二十年,不來個抱頭痛哭,互訴衷腸,打聽女兒過去的經曆,都不足以彌補這中間缺漏下來的時光,可祝玉妍不一樣。

她當即拽上了傷勢才被時年治愈,內傷壓根兒就沒好全的石之軒,踏上了前往太原的路。

時年其實還挺適應這種相處的。

她和祝玉妍之間雖有仿佛是母女天性的那種天然親近,但真要互相傾訴一個女兒和一個母親之間該說的話,她好像又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還不如像是現在這樣,兩人都在奔著相同的目標各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而對祝玉妍來說,給女兒打工的事情能叫打工嗎?那叫增進感情。

宋缺本以為祝玉妍好歹會跟他交流兩句養女兒心得的,誰知道先是迎來了她那防狼一般的眼神,又在第二日便得知,先前說著要推遲兩日出行的祝玉妍已經不在襄陽城內了。

他發覺自己可能從當年到如今都不曾看透祝玉妍的想法。

本著既然沒什麼事可做,不如去找女兒交流交流感情的想法,宋缺整理好了儀容,在錢獨關的宅邸中找到了時年,不過她此刻正有接待的客人,還是魔門中地位不低的客人,他也隻能先靜立在了一旁。

祝玉妍前腳離開了襄陽,身為陰癸派中輩分比祝玉妍還高一輩,地位則略比她遜色的辟守玄便抵達了襄陽,自然要前來麵見聖君。

不知道是不是陰癸派的傳統,邊不負如此,辟守玄也是如此,他從外表上看起來也是個清秀俊雅的中年文士,在手中握著一把更讓他添了幾分風雅的銅簫,看起來很有幾分風度。

與他同來的那個人,單論模樣還要更勝辟守玄一籌,他麵容膚色晶瑩白皙,儼然是先天之氣已達極高境界的表現。

最有意思的還是他的打扮,他居然穿的是一身道袍,還當真被他穿出了幾分脫塵避世的味道,配合他那張清奇神秘的麵容,就仿佛是個道家高人,而不是魔門中人。

但時年很清楚他的身份,這是老君觀的妖道辟塵。

辟守玄仔細端詳著時年的模樣,這重新作了少年打扮的未來聖君絕非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祝玉妍就算不是看在對方的身世的份上,會選擇讓陰癸派投效也並不奇怪。

他自然是遵從宗主的決定。

“辟守玄拜見聖君。本該早些前來拜會,此前有事耽擱了。在下不才,在江湖上得了個諢號名為雲雨雙修,覲見聖君無甚禮物可贈,便將在下多年心得寫成手劄送給聖君聊表心意。”

辟塵也緊跟著做了個禮,“貧道邙山翠雲峰老君觀辟塵,也就會些煉丹的本事,請聖君笑納。”

時年一口剛含進嘴裡的茶險些噴了出來。

雲雨雙修辟守玄能帶來的心得是什麼東西好像沒有彆的可能,而老君觀妖道辟塵帶來的丹藥……似乎也不大可能是什麼正經玩意。

也幾乎在同時,在場的三人都感覺到這會客廳中升起了一股可怕的刀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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