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虛行之鎮守,更有東溟派與魔門在襄陽位置成相互拱衛之勢,他連竟陵這個硬骨頭都沒能啃下來,更不用說還有大江阻攔的襄陽。
他也隻能在意識到形式不對後收兵而回。
比起沒能在此事中得到好處,他更該擔心的居然是這李閥的軍隊已然分兵後,會否一支指向瓦崗寨,一支繼續南下朝著他而來。
要知道西南方向的勢力中,獨尊堡堡主和宋閥閥主都曾經在他所收到的情報中,在近期到訪過襄陽。
所以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一場南北夾擊的戲碼!
蕭銑陷入了深深的危機感之中,其他勢力也在同時敲響了警鐘——
魔門確實沒對外正式宣布站定了立場,但李四小姐和柴紹的這一番行動中,得到的配合豈會是個尋常的勢力能提供出來的。
更是有人見到了名動洛陽的榮氏商會榮姣姣,素有風流雅名的侯希白都出現在了李四小姐的麾下,而她身邊冠以軍師之名的,還是個此前未曾有多少人見過,有著驚人美貌的少女。
這些人的身份各有不同,卻都指向了一個神秘的勢力組織。
而李淵在收到李秀寧悍然出兵消息的第二日,便接到了“秦川”的請辭。
“不知李閥可是何處招待不周得罪了慈航靜齋?”
“閥主不必多想,不過是此事已經超過了在下所能應付的範疇,家師與寧道奇前輩都有出山之意,代為出麵而已。”師妃暄拱手回道,”既然兩方都選定了李閥,對閥主隻有利無弊。”
她話是如此說,李淵卻敏銳地出了師妃暄始終顯得波瀾不驚的神情中,也多了幾分難掩的愁緒。
魔門這咄咄逼人的架勢,在此前給慈航靜齋送來的通牒中就可見一斑。
佛道勢力的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等各方,給李閥能提供的是一批遊說的人才,以及一種政治上的支撐。
相比之下,魔門拿出的卻是能從根本上扭轉戰局的力量。
要天命所歸——魔門聖君繼任典禮上的和氏璧現世,就算當日與會的基本都是魔門中人,也勢必會傳到白道耳中。
寧道奇前輩更是證實了和氏璧確實與陰癸派有些關係,當年他不慎丟失,未曾想到那東西還會重回此地。
要武力支援——魔門已經用支持李四小姐這個甚至不在李閥大公子李建成和二公子李世民這兩個備選項中的角色,做出了回答。
接連突襲王世充和朱粲得手,李秀寧在關中募集的士兵人數已經在這兩場快攻中如滾雪球一般滾了上去,甚至不在李閥的主力勢力之下。
這便是瞬息萬變的亂世!
統治者想要以何種道義何種教派的學說來作為主流的統治思想,在此時都不是那麼重要的,能助他們終結這個亂世的,便是最大的功臣。
隨著秦川退出長安,慈航靜齋在魔門來勢洶洶的爭奪中,其實已經落在了下風。
她們也本能地感覺到魔門這一回的兩派六道一統,更是選出了聖君,並非是個隻在魔門內暫緩仇怨,在彼此之間締結聯係的行動。
而是要以魔門為邪魔外道的百年沉寂,換來這一回匡扶君主上位之後的入主正統。
“所以他們現在也該請出自己的底牌了。”
時年悠閒地坐在營帳內,被她讓人從襄陽送來此地的沈落雁瞥了她一眼,敢怒不敢言地繼續幫她處理文件。
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這麼大膽子,居然敢讓她代為處理這些從李四小姐那裡送來的軍情。
可沈落雁也必須承認,她是親眼見過時年擊敗過宋缺的,更是從石之軒和魯妙子的對話中聽出了時年的身份,所以李閥的這兩場突如其來的勝利之外,更加深遠的影響或許還不止於如此。
宋閥與獨尊堡的勢力,極有可能聲援李閥。
一旦讓李閥統一了西麵,順著黃河大江而下一步步推進平亂,聽上去要比還有內患的瓦崗寨有前途得多。
沈落雁是個識時務的人,現在更是暫時沒找到個脫身的機會,自然知道怎麼做是對她最有利的。
婠婠將有人送來的邀請函朝著時年遞了過去,“他們也隻能用這個理由了,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口舌之利當不了飯吃,聖君手握的籌碼太多,李閥隻要還有一絲野心就不會選擇他們。”
至於所謂的功高震主,隻要李閥這一輩的二公子四小姐都不是庸才,魔門越強,對他們來說也隻是個考驗而已。
何況沒看這兩場突襲中,柴紹才是出兵的主力嗎?
聖君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
“寧道奇約我在淨念禪院一戰。”時年拆開了信封,看了眼上麵的信息。
那些冗長而客套的說辭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麼逐字逐句過目的必要,反正寧道奇這人也不至於落人話柄,說出什麼一旦魔門聖君輸了,便要帶著人退出爭鬥之類的話。
這條件,李閥這個吃到了不少甜頭的勢力都不會同意。
他隻是說,聽聞魔門聖君武道造詣極高,倘若有此等閒暇,不妨來個以武會友。
但大宗師級彆的交手,當真能如寧道奇所說隻是個以武會友嗎?
時年冷笑了聲,對此不置可否。
何況淨念禪院這地方,是佛道聖地之一,約人決鬥也不放在個中立一點的地盤上,白道的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了。
“那聖君打算怎麼回複?”婠婠問道。
時年合上了手中的邀請函,目光中像是含著一縷幽暗的火,“既然是寧道奇的邀請,自然要去,不過不能按照他們的規矩來。”
“有些話語權自然是強者才有資格拿到手。”
眼看著李四小姐麾下軍隊在將地盤上的勢力消化掉,等開春之後便可以與父兄分兵兩路,直取瓦崗寨,白道比魔門可要著急太多了,吃虧的反正也不會是魔門。
不過讓時年有些沒想到的是,在她得到寧道奇的回複之前,她居然先見到了宋缺。
“宋閥主沒有回到嶺南?”時年單獨接待了宋缺。
對這個名義上來說是自己的父親,實際上並沒有多少單獨交流的宋閥之主,時年的態度有些微妙。
祝玉妍顯然是不大希望她跟宋閥再扯上什麼關係的,宋缺也並非不清楚這一點,他既然沒跟時年掰扯什麼父女關係,便顯然對此很有心理準備。
但好像並不妨礙他在某些事情上表現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態度。
比如說上次辟守玄和妖道辟塵送來禮物,直接遭到了他那一刀的警告,
饒是他沒有說出口,時年都感覺到了一種仿佛是在說“不要帶壞我女兒”的意味。
時年倒是能猜到為何宋缺會對她這個十多年後才見到第一麵的女兒有如此高的好感度,歸根結底還是她在刀法上的天賦青出於藍,恰到好處地滿足了宋缺對子女的期待。
可惜,這是個注定不可能姓宋的孩子。
“我和祝後之前有過約定,如若你有生命危險,我會出手救援一次。”宋缺臉上的傷口愈合之後,在冬日略顯厚重之色的著裝下,更是顯得麵如冠玉氣質出眾,“所以這淨念禪院一行,我會陪同你一道去。”
“宋閥主不怕彆人說這是宋閥也選定了立場?”時年問道。
“寧道奇已經說了這是以武會友,那便一碼歸一碼,天刀宋缺也想上門討教一番。”宋缺這氣勢,在說出這種鑽空子話的時候,也顯得格外理直氣壯。
“那宋閥主你的對手很有可能不是寧道奇。”
“為何?”
“因為我回信中說,寧道奇想讓我按照他們的條件來赴約,也得同意我的條件。既然是以武會友,那隻有兩位大宗師有什麼意思,請寧道奇以自己的名義再送兩封信出去吧,將武尊畢玄和奕劍傅采林也請去淨念禪院。”
宋缺微愣,緊跟著就聽到了時年用遠比他說出這要陪護在側的時候,更加理直氣壯的語氣說道,“如今的時局,自然是掃平天下亂象要比什麼以武會友來得要緊得多,本君又不像是他那種避世之人,還有很多要緊事情要做。除非天下三大宗師齊聚了,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移步過去一觀。”
“這樣你也好帶著魔門眾位高手上門?”宋缺還是覺得即便有人一道前往,她也多少是太過大膽了一點。
“不,我一個人去。到時候打起來淨念禪院要是打沒了,對麵是三個人我這邊是一個人,要賠錢我也就賠一部分,豈不是正好?”
宋缺一時語塞。
他甚至開始思考,時年是否在此前與他的動手中,還留了點餘地。
不過既然祝玉妍不去,他也更應該在這淨念禪院一行中儘到一點父親的義務。
時年不太意外會從寧道奇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突厥暫無用兵的契機,畢玄也不是不能來中土一趟,至於傅采林就更好說服了。
他的徒弟接連折損了兩個在中原,雖說實際上傅君瑜是被時年給綁票了而不是如傅君婥一般身亡,但又沒人從襄陽專門往高麗跑一趟去通知傅采林,他要是還坐得住才怪。
盛雪寒冬時節,時年和宋缺抵達了洛陽城南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