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心中恐懼的陰影也隨之蔓延了上來。
作為花府命案相關的最大幕後黑手,現在反過來中了五馬恙之毒,可以說是自食惡果。
作為執行者之一的任勞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那麼將趙天容活剮,將花晴洲剝皮的任怨又會是什麼下場。
他這個金風細雨樓的叛逆之人又會是個什麼結果?
這個落到他頭上的懲罰越是遲遲不來,白愁飛越是覺得食不下咽。
他一個已經是囚徒的人,還在因為要跳好神使滿意的舞蹈,每日送來此地的飲食都讓他足以吃飽喝足,越是如此正常,越是讓他感覺到一種毛骨悚然。
而現在那頂著一張不染凡塵麵容的少女從懷中摸出了一張圖卷,遞給了朱小腰。
“你覺得這個舞怎麼樣?”
朱小腰展開圖卷後唇角一抽。
她本以為這位神使把人叫來跳舞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還會拿出這種仙女脫衣的舞蹈圖譜來,這可能不是對這些人的懲罰,是對她眼睛的傷害。
“我認真想過了。”時年說道,“既然要模仿刑總的靈活,不如將他逃命的時候那種脫衣如脫皮的招數也一道模仿了,說不定還能起到奇效。至於這個舞蹈——”
時年總不能跟朱小腰解釋這是她師父年輕時候折騰出來的玩意,曾經被他用來對付過當時還不是他妹夫的鐵中棠,後來也成了仙女陣以及那出山之時八門一陣考驗的前身,總的來說其實也不能算是什麼豔俗的東西。
隻是她現在頂著個神使的身份,這話不方便在其他人麵前說。
所以她改口說道,“這個舞蹈比較簡單。”
朱小腰毫不猶豫地把這圖卷塞了回去,“您不必管了,此事我自有安排。”
時年臉上的遺憾神情並沒有逃過雷純的眼睛。
如今連蔡京都管不上他們了,豈不是更要尋找一個自救的法子。
昨夜他們達成的一致想法便是倘若有機會,一定要試試用那一支毒鏽的奇毒來控製住這位功力奇高的神使,但首先他們得想辦法接近她才行。
這個任務被交給了方應看。
畢竟要不是這家夥秉承著有難同當的想法,也不會讓大家一個個落入魔掌,雖然他也是被白愁飛拉下水的,會做出這種舉動不能說責任都在他。
但他要是一點代價都不必付出,那也未免太過便宜了。
等朱小腰因為蘇夢枕重振金風細雨樓的其他任務暫時離開的時候,那位臉上的傷勢好了不少的方小侯爺,帶著眾人的期待朝著時年走了過去。
“你來做什麼?剛才小腰還說你心不在焉跳錯了節拍。”時年一副譴責的表情,在那張漂亮得異乎尋常的臉上掛著,誰見了都得覺得是方應看的錯。
方小侯爺又不知道時年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甚至有些事情還是方巨俠回京接手了方應看手底下的事業後才捅出來的,刑總朱月明對他深惡痛絕,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現在他明麵上隻是做著有橋集團的生意,就算是金風細雨樓也沒有將他的背景產業都挖出來。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時年針對他的理由可以有多名正言順。
“我看閣下的心情不好。”方小侯爺臉上的傷勢好了些,那張秀色可餐的麵容也恢複了幾分原有的狀態,讓他現在總算是多了幾分賣相。
若非是這張臉而不是昨天這個調色盤一般的臉,雷純也不會讓方應看出馬,否則豈不是這句看起來是在關懷的話,說出來都像是在找茬。
“現在是您要看這歌舞,自然也無所謂彆人的想法。這聲光色形的配置都按照閣下所需要的湊齊了,舞蹈的品類,也該按照閣下所想要的。”方應看繼續說道。
他這話一說果然看到時年饒有興致地朝他看過來,臉上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雷大小姐在察言觀色上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
現在隻希望這討好對方的舉動,當真能得到這個下毒操縱對方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把舞蹈圖譜交給你們,你們自己排練出來?”時年問道。
“不瞞閣下,此地有六分半堂的總堂主和大堂主,我這個有橋集團的領袖人物,還有刑部總捕,就算是文雪岸,要是沒有一定的悟性,也不可能被元十三限收為徒弟,既然都不是蠢人,大可以朱姑娘教她要教的,我們私底下便練閣下想看的。”
方應看沒錯過時年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露出了個勝券在握的表情,“閣下若不滿意,方應看提頭來見。”
有這句話,時年就滿意了,舞蹈滿不滿意那是另外的事情。
她將仙女脫衣的舞蹈圖卷塞給了方應看,成功看到方應看在打開圖卷的時候,在臉上一寸寸僵硬後龜裂的表情。
她一點都沒給對方抗議的機會,起身走出了黃樓。
她去找了蘇夢枕。
他此時暫時取代了那位病號,在王小石的協助下重新整頓金風細雨樓中的風氣,與王小石一道進京的還有同樣參與了甜山之役的方恨少、蔡水鐸、張炭、朱大塊兒等人,現在也一並聽從他的指揮。
時年進來的時候,他正跟王小石商量還有何人可用。
“發夢二黨中的破山刀客與我有舊,”看蘇夢枕伸手示意,王小石一邊說一邊又在紙上寫上了一個名字,“龍吐珠、洛五霞和梁色、蔡追貓等人也好用。總之我們必須儘快瓦解白……白愁飛手底下的一百零八公案的人,又得減少樓裡的傷筋動骨。”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蘇夢枕就是金風細雨樓,金風細雨樓就是蘇夢枕,這一點從未變過。”
對任何一個世界來說都是如此。
王小石本還覺得他陌生,現在聽到他這句話又依稀想起了當年他第一次踏足金風細雨樓的時候,蘇夢枕讓他心悅誠服的每一句話。
那確實是一種無可取代的信仰。
在他臉上始終有種不會為任何風雨摧折的堅韌。
不過還有另一種他從未在他的大哥臉上看到的神情,便是在見到那個青衣姑娘的時候,在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種愉悅。
蘇夢枕已經做出了一個傾聽的姿態,在等著時年說話。
“我剛才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觀賞舞蹈的觀眾。”時年語氣輕快,就好像當真隻是想到了個賓客而已。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險些讓王小石把手中的筆給折了。
“你看當今天子如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