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起來,屠龍刀的下落幾乎沒人知道了。”時年喃喃自語道。
這鏢師知道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他們也問不出更多的東西,隻又在他那裡打聽了兩句這江湖上武林門派的分布,便與對方分道揚鑣了。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蘇夢枕看她開始盤算身上的銀兩,將自己的錢袋也遞了過去。
“大凡是要打探什麼消息的,找人多的地方準沒錯。”
這業務她熟悉,最好是能將人都給聚攏到一處去。
若是這江湖上本就已經有此等大事了便更好了,還省得她再從中做什麼手腳。
“我們換身行頭。”
方才那鏢師說她與一位傳聞中的姑娘有些相似,甚至還問她是否也是古墓派傳人,倘若按她以前的習慣,便乾脆頂著這個身份辦事了,可這次她準備換個套路。
她是來搶刀又不是來行俠仗義的,還是魔門聖君這個身份好。
最有意思的是,她遇上了一隊天鷹教教眾,和蘇夢枕一道聽了會兒壁角後得知這群人是要去支援明教的。
因為六大門派已決意圍攻光明頂,朝著昆侖去了。
“從江南遠道而去昆侖也實在不容易。”時年搖頭感慨道,覺得那位曾在鏢師口中提到的白眉鷹王殷天正雖說什麼叛教而出,卻顯然還是明教的人,是個講義氣的漢子。
“說到明教,你可知道大明尊教?算起來也可以說是與這中土明教的外傳本源有些關係。我母親的陰癸派與大明尊教一向有合作,榮姣姣更是大明尊教中五明子裡的妙風明子,不過大明尊教的手往中原伸得太長,母親與他們暫時沒有繼續深交的打算。”
“且讓我以魔門聖君身份看看此地的明教是什麼水準。”
說是說要直奔著光明頂而去,隻為了趁著人多的地方好問出屠龍刀的下落,當個徹徹底底的反派,可蘇夢枕卻覺得她這實在是一派嘴硬心軟的樣子。
此地正值元末,元兵對漢人的欺壓更甚,若非如此也不會有後來的各方起義。
她這往昆侖的一路上殺了不少肆意掠奪的元兵,以至於趕到光明頂的時候,六大派的人早已經來了個齊全,現在在對付一個布衣草鞋的年輕人。
兩人立在山崖之上,將底下的情況儘收眼底,以他們二人的眼力,足以看清底下過招兩人的樣子。
那位布衣草鞋,甚至該說得上是衣衫襤褸的少年,五官輪廓在有些臟汙的麵容之下也能看出清俊之貌。而在他的對麵,從那六大派的隊伍中走出來的是一名年歲大約在四十來歲的中年文士,看起來也賣相頗佳,甚至能當得起一句俊雅瀟灑。
“那位想必就是白眉鷹王了。”時年指了指在那小兄弟身後護住的眾人中,有個格外醒目的須發皆白的老者,若非他此時忽然出了聲,時年也不會第一個注意到他。
他給那位小兄弟介紹自己的對手,也順便落入了時年的耳中,他說的是:“那是華山掌門鮮於通,此人武功平平,詭計卻多得很,曾兄弟且當心了。”
那布衣襤褸的少年卻依然客氣地向著對方還了個禮,“鮮於掌門請了。”
白眉鷹王所說不差。
時年本以為此方世界她剛便遇到了那山崖石刻,縱然內功不若隋末亂世那個世界,也不若蘇夢枕所在的那個世界,卻有此等武道宗師在,招式上應當有些獨到之處。
但她眼見能當得起一派掌門的鮮於通施展起了華山絕學,按照那位白眉鷹王依然未斷的解說,便是七十二路鷹蛇生死縛,然而這本該聽名字便是鷹蛇雙式齊出,令人左支右絀的招式,在鮮於通用來卻破綻百出,以至於顧此失彼的人並非是他的對手而是他。
相比之下,那衣著平平的少年內功卻著實不凡,以時年所見該當是個極陽屬性的內功。
他以內功運掌直入對方雙式之間,正中鮮於通的胸口。
鮮於通本要辯駁那少年所質問“何以有人拚著三日三夜將你治好了,更與你義結金蘭,你卻害死了他的妹子”,回他一句“胡說八道”,在那掌力與內功的威逼之下,竟然隻出口了一個“胡”字。
那少年也實在是個妙人。
明知對方想說的是什麼,卻也正好順著這個胡字接了下去,“不錯,你還記得那兄妹二人是姓胡的,那胡家小姐被你害得好慘,一屍兩命,你倒當上了華山掌門,名列江湖名宿。”
這鮮於通還想爭辯,一個“你”字出口,又被對方逼了回去,活像是一副被人戳中要害支支吾吾的樣子。
“你說不出話來了不是?”少年雙掌拆招,自成一體,雖然招式還有些青澀,但內功圓潤武道領悟不低,也足以將對麵的“鹹魚掌門”給步步緊逼到當眾出醜的地步,“你這如此禽獸不如之人,誰知道你上得明教是不是為了讓人不曉得,你還蒙受了蝶穀醫仙胡青牛的大恩,我若是你我早從光明頂上跳下去了,哪來的臉做這一派掌門!”
“罵得好!”時年忍不住拊掌笑道。
來此方世界將近一月,又是見到元兵肆虐,又是不見屠龍刀的蹤影,還是今日所見的有趣。
她又眼見得鮮於通狗急跳牆,將折扇之中的金蠶蠱毒給打了出去,卻被那頗有急智的少年給拍了回去,反讓對方自食惡果,不由更覺痛快。
何況從這位華山掌門口中被迫吐露出的可不隻是那胡家小姐之事,還有華山的另一樁此前被他推給了明教的一案。
“他倒是很對你的脾氣。”蘇夢枕看出時年對對方的欣賞之意,開口說道。
“所以不妨借兵刃給他一用。”
那鮮於通是認了罪,華山卻沒服氣這少年。
甚至覺得他當眾揭穿了鮮於通的麵目,實乃丟了華山的顏麵。
那一高一矮的兩位長老,用的兩儀刀法,對麵的少年卻空手無刃,總不能真搬塊石頭來與對方打。
張無忌正盤算由著華山二老說出用什麼兵器他便應招就是,以他的本事應當不至於在那兩位的手裡吃虧,忽然聽到空中一道清越的聲音笑道,“兩位華山高人何必欺負他一個年輕人,我這裡有件兵器,且借給他用用!”
刀光如天降雷霆從上方急落,緊隨刀光而來的青衣殘影,更是快得讓人覺得尤在青翼蝠王韋一笑之上。
若非她出聲,此前壓根無人探知她在上方看著眼前的局麵。
然而此刻刀影驚鴻,一把雪亮的長刀摜入地下,刀口之銳利在這一瞬間穿石破岩而入中可見一斑。
下一刻,華冠華服的青衣少女如一片輕羽墜落,足尖踏在了刀柄之上。
她身著的正是與當時聖君繼任典禮上相似的著裝,也正是她與蘇夢枕所說要置辦的行頭。
顯然此刻這身打扮還是有些用處的。
在她輕落刀柄之時,全場陷入了一片寂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