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是峨眉?因為危險的地方反倒是安全的地方。
趙敏既然能想到從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中得利,頭腦便自然好用。
六大派中確有式微之態的門派,譬如當年在昆侖三聖何足道手中的昆侖派,便不是如今班淑嫻與何太衝所統領的模樣。
再比如說華山派會讓鮮於通這個入贅的女婿登上掌門之位,本身也有那麼幾分滑稽。
但耳目眾多的六大派和明教要想找到那個藏人的地方卻並非是難事,除非趙敏鐵了心不招安,而是直接將人給誅殺個乾淨。
而峨眉因為滅絕師太的固執,一向是對外人登山門的態度稍有那麼幾分防備之意的。
若是峨眉落入了大都朝廷的掌控,以滅絕師太對外表現出的性格,還真不一定能那麼快為人所發現。
更不必說就算發現了,峨眉山本就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正好能給來援的江湖勢力迎頭痛擊。
倘若再加上,滅絕手裡還有才從倚天劍中取出的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的武功秘籍,便更值得那位紹敏郡主對付從六大派中回去的各門各派,從峨眉開始。
“其實若是玄冥二老沒折在光明頂上,武當才是她的首選才對。將那位張真人拿在手裡,也等同於拿捏住了武當六俠和新上任的明教教主,但少了兩個臂膀助力,就算現今武當山上隻有一老一殘的主事者,也難免如這圍攻光明頂一事中的情況一般,出現什麼不可預知的意外。”
要是再殺出個攪局的人,那位紹敏郡主的身邊可沒有如玄冥二老一般能替她拖延得住時間的人了。
不過坐擁峨眉也好,在六大門派中有了個據點,丟了原本駐守門派之人的六大派和本就有嫌隙的明教時間久了自然會再起爭端,到時候自然就是那位紹敏郡主再度出手的時候。
“蘇公子可有興趣再與我往峨眉一遊?”
張無忌自然是要在明教的協助下接回謝遜,也順勢將屠龍刀取回,六大派不可能就這麼直接等在那裡,怎麼也得先暫時返回,而後再另選一處召開個大會,以驗證屠龍刀中的確有的隻是那武穆遺書兵法而已。
時年倒是暫時有這個空閒去與蘇夢枕一道驗證驗證兩人的猜測。
從昆侖往峨眉山走的路程,時年之前走過一趟。
不過當時是從昆侖山惡人穀出來,往峨眉山那“寶藏”一去,而現在則是從昆侖山光明頂,去那並沒有一代人雄歐陽亭打造的地宮所在的峨眉山而去。
如果說剛到此地的時候,從錢塘江口王盤山島到明教總壇,兩人更像是在熟悉這個世界,順便行俠仗義,那麼這往峨眉去的一路,倒更像是在度蜜月的遊山玩水了。
若是之前蘇夢枕那仿佛得裡外多穿三件衣服,咳得讓人覺得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的狀態,時年可不敢像現在這般在山路上跳到了他的脊背上,非要他背著走一段。
“我們這趟出來還來得挺對的。”時年伏在他的身上,那身用來彰顯魔門聖君氣派的衣服被她暫時先丟到了一邊,換成了尋常的裝束,她有些溫熱的呼吸貼著他的後頸,有種歲月靜好的繾綣之感,“要是放在京城裡,可得影響你的樓主威嚴。”
“這有什麼關係。”蘇夢枕回應得沒有半分猶豫,“你也見過那位方巨俠了,他手握血河劍派,金字招牌,老字號這些勢力,不也照樣陪著他的夫人遊山玩水,可有人說過他是什麼糾結於兒女情長之人嗎?”
“那蘇公子,”時年從後摟緊了他的脖子,“有勞你多負累負累了。”
這算是什麼負累?蘇夢枕冷峻的麵容上被這從昆侖入川蜀後溫熱起來的天氣也染上了一層暖意。
隻要兩人在一道,便談不上什麼負累不負累。
何況他何其有幸能有一個並肩之人一道支撐起金風細雨樓未來的百年風雨,所以她若是想與方巨俠的那位夫人一般,將來收養個義子義女免得自己受罪也隨她,隻要不是收了個如方應看這般貨色的義子就行。
若是想要與他來這各方異世遊曆,暫時離開京城中的爭鬥也可,都不過是看她自己的想法而已。
他們兩個是一路賞花觀景而過,仿佛真將這個元末亂世當做了個休閒度假的地方,趙敏便不大舒坦了。
她在峨眉布置好了人手,等著或許會因為躲過路上的埋伏而心生懈怠的峨眉掌門送到她的麵前,讓她看看這百餘年前在江湖上聲名不小,更是昔日華山論劍勝者看管,又引發出了不少故事的九陰真經,到底是何種武功。
就算武穆遺書拿不到,若能將九陰真經在元兵之中推廣,也未嘗不是一件能增添己方底氣之事。
可誰知道,她沒等來沒了倚天劍逞凶的滅絕師太,卻等來了兩個心情正好,一路踏來無人能攔得住的青年男女。
現在這兩個人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這天下間何等遼闊的疆土,要才在光明頂上遇見過一次,又湊巧在峨眉山遇上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若說不是有意來此,實在是說不過去。
她又不是沒見過那青衣少女力克滅絕師太,以彈指刀氣擊斷倚天劍的凶悍,更不是沒見過她身邊的那個青年,一刀將玄冥二老儘數逼入了戰圈,讓那兩個本以為在江湖上已是罕逢敵手的家夥,居然也落入了被囚境地的場麵。
但現在這兩人眉眼間一片春風溫煦,怎麼看都不像是來找茬的樣子。
“不知道姑娘為何要在這峨眉山上?”時年問道。
這位紹敏郡主容貌明豔,著了一身分明看得出她性彆的男裝,又顯露出幾分英氣來,實在是個令人過目難忘的人物。
在她身後跟著的人,顯然都對她極為服從,在時年又往前踏出一步的時候,都從垂首等待郡主吩咐的狀態,變成了劍拔弩張的威懾。
“峨眉山風景獨好,怎麼還不能讓小生上山一覽了?”趙敏輕搖手中的折扇,強敵在前,她卻顯然沒有表露在外的慌亂。
時年還留意到了她身後的人中,有個毀了容還依稀能看出輪廓秀麗的男人,也與她一般顯示出了出奇的平靜。
看對方的功夫,倒確實不低。
起碼能與那玄冥二老比一比高低。
“那還當真不行。”時年揚唇露出了個頗為放曠自在的笑容,“不瞞姑娘,滅絕師太將峨眉山輸給我了,這地方現在是我的,既然如此,誰人能上峨眉山,誰人不能,還當真是由我來決定的。”
她伸手進了袖中,似乎下一刻便能從裡麵摸出一份峨眉山的地契來。
趙敏的神情微怔。
她險些脫口而出一句“怎麼可能”。
滅絕師太和她那個師兄一般將自己的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又怎麼可能將峨眉山抵押給外人。
但偏偏她麵前的這青衣姑娘話裡話外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篤定樣子,反正看起來比她趙敏在說瞎話的樣子還要理直氣壯的多。
這樣的人,當真有說謊的必要嗎?
“姑娘若隻是上山來遊覽倒也無妨,隻是我得來此清理一番東西,還是過上兩月再來為好。”時年的語氣依然溫和從容,就仿佛當真是此地的主人一般,“隻是若姑娘往此地搬了這麼多東西,要與我一爭此地的所有權——”
她眼中的笑意清淡卻不達眼底,更像是找到了發難的借口一般,凶悍的內勁朝著她壓了過來。
眼前之人分明身形纖細,卻在此時讓趙敏覺得自己麵對的是一座鎮壓在身上的山嶽。
“那我也隻能與姑娘講一講道理了,這高出五嶽,秀甲九州的峨眉山到底是誰的地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