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過橋”24.13(1 / 2)

“沈小姐,你可要想清楚。死在那些鬼手裡可不是鬨著玩的!你會灰飛煙滅的!”

劉道長沉聲,話語裡有幾分威脅的意思。

沈容:“我想好了。我不想連累任何人,就讓我死吧。”

死亡,還是讓她有些緊張的。

那些張牙舞爪的可怖鬼怪離她越來越近,她雙手握拳,掌心裡滲出細密的汗。

劉道長眉頭擰在一起,卻又拿她沒辦法。隻能出手幫她應付鬼怪,大義淩然道:“彆說傻話了!既然答應幫你,我就不會食言。這裡我撐著,你快跑吧!”

他越是不讓她死,沈容反而越覺得死亡沒什麼可怕的。

她咬牙,目光堅定地衝上前,“劉道長,我幫你!”

劉道長見她衝過來,反而像見了鬼似的。

反手就要用劍攔住她,她側身躲避,撲進鬼群中,瞬間被鬼怪淹沒。

劉道長傻眼了,連忙左劈右砍,試圖從鬼群裡把沈容給撈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靠近包圍圈,就見包圍圈裡一條冰藍的觸須打了出來。

如同來自地獄的鎖鏈,觸須上包裹著荊棘,掛滿了鬼怪的血肉。

原本如同猛獸般撲食沈容的鬼怪們嚇得一哄而散,掉頭就跑。

然而遍地潮濕出血的土地上卻極速生長出無數荊棘,像一個巨大的荊棘囚籠,將這片區域包裹其中。

鬼怪,行船老者還有劉道長,都成了籠中“囚徒”,無法離開。

籠子正中央,是一個血淋淋的人。

她渾身被血浸透,頭發衣服都濕漉漉地黏在身上,叫人看不清麵容,也看不清她身上的血是她受了傷,還是那些死在她手下的鬼的血。

她緩緩抬起頭,一雙淺色眼眸宛若黑暗中的星辰,明亮奪目,又清澈如琉璃。

冷厲的氣息自她身上散發出來,寒冰一寸寸從她腳下鋪開。

劉道長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後退,靠近破船。

“嗤”的一聲,一根荊棘從他腳後生出,斷絕了他的退路。

“劉道長,你怎麼不告訴我,原來我死後,是會想起過去的一切的啊。”

沈容抬起布滿鮮血的臉,對劉道長咧唇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不過沒關係,這不全是你的錯。隻要你乖乖地把幕後主使的一切供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她輕輕地說著,聲音宛若陣陣陰風,拂過劉道長耳畔,叫他冷汗涔涔。

一個眨眼,她閃身來到他麵前,凝視著他的雙眸,手上尖利的觸須向他脖子靠近,“我給你三秒鐘時間想清楚。一,二……”

“我說!我說!”劉道長麵白如紙,“是你那位竹馬給我錢,讓我渡你輪回,還說千萬不能讓你死的。我我我隻是拿錢辦事啊!”

他哪知道,這個人死後,竟然會變得這麼恐怖,強大得令人戰栗。

沈容用瞳術探查劉道長的內心。

他沒有撒謊,確實隻是拿錢辦事。

沈容觸須一展,刺穿了他的喉嚨。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口中咕嚕咕嚕冒血,“你,不是,說……”

“我說饒你一命,饒的是你下輩子的命。”沈容勾唇輕笑,“你這輩子為錢害我,難道還指望我讓你活命嗎?”

“你——”劉道長話沒說完,便沒了生息。

沈容觸須一勾,抽出他的靈魂,將他丟給行船老者,“送他去投胎吧。”

老者連忙點頭應是,帶著已經死去的劉道長趕緊溜了。

沈容看了眼自己璀璨尖利的荊棘觸須。

觸須和荊棘上沒有鎖鏈。

她腦海中雖有遊戲的封印,但並未在此奏效。這說明她目前被伏褚帶離了遊戲。

這個世界,真的是她原本生活的世界。

隻是伏褚擁有法則之力,篡改了這個世界的時間和人們的記憶。

她回來時接到的林湄的電話,應該也是他造出來的假林湄。

真正的林湄死於遊戲違規,按照規矩,不是能被隨意複活的。

沈容思考著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觸須狂舞,殺死了想要吞吃她的惡鬼。

而後,她跨出惡鬼撕裂的縫隙,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伏褚——沈容在唇齒間咀嚼著這兩個字,兀自輕笑,收起了肢體,恢複正常。

順手將劉道長的屍體從另一個世界撈回來,把化血城的小鬼放了出來,讓他倆附身劉道長。

她祭出【SSS】卡牌,試圖把門徒召過來。

結果失敗了。

看來這個世界,已經被伏褚封鎖了。

她要是想回到遊戲世界中,必須要弄死伏褚才行。

她調動法則之力,掩飾自己和兩隻小鬼,避免伏褚看出端倪。

裝作虛弱地樣子倒在山門前,兩隻小鬼扮成的劉道長則急忙把她帶入山門。

“來人啊!救命啊!”

兩隻小鬼演得很賣力。

很快道觀裡的人被吵醒,把渾身是血的沈容帶回去。

老道士過來查看了沈容的傷勢,給她喂了一碗符水,又在她身邊誦念施法。

小道士則通過沈容故意解開的手機,找到被沈容故意備注成【我最親密的他】的伏褚號碼,打電話通知伏褚過來。

伏褚來後,沒有了禁製的她一下子看出,伏褚身上雖有法則之力,但極弱。

且他的法則之力,大多用來封鎖這個世界了。

在她被送入輪回前,他不能離開這裡。

否則,他做的事絕對會被發現。

沈容暗暗輕笑:難怪老道士說我有一條歸順的路可以走。原來他是法則之力不夠,還在覬覦我身上的法則之力。

送她入輪回這一條路,是想讓她失去法則之力的庇佑。

輪回後的她,一切重來。

法則之力也會回歸原本的地方。

這樣,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挾持她去威脅封政了。

伏褚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可惜……

他低估了她對封政的感情。

或者說,就連沈容自己,也沒有想過,原來她那麼喜歡他。

喜歡到,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了,再一次見到他,還是會覺得他是特殊的。

甚至會因為他,將心中的天平傾向於——有他在的世界,哪怕是夢,也許也是真實的。

沈容閉著眼睛,眼前閃過和他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伏褚很快趕過來,聽到小道士說:“她在手機裡給你備注是最親密的人,所以我就把你叫來了。”頓時愣住了。

過了會兒,他走向沈容,伏在她床畔輕輕緩她的名字。

良久,沈容才睜開眼,看到他,先是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後又作出冷淡的樣子,彆過臉去:“你來做什麼……讓我朋友他們來接我吧。”

伏褚沉默半晌,對旁人道:“你們可以先出去嗎?我有話想跟她說。”

老道士等人都退了出去,還特意將門關上。

沈容背對著伏褚不看他,眼眶微紅,眼神堅強,像是受了驚嚇不敢看他。

伏褚身上法則之力雖少,但還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她不能貿然和她開戰。

沈容心裡盤算著各種除掉他的計劃,忽聽他道:“小道士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是喜歡我嗎?那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沈容沒有回答。

過了會兒,伏褚又道:“你喜歡的,是你陪伴你從小到大的我,還是你最近清醒後看到的我?”

沈容:“我清醒後,已經不太記得過去的事了。這時我就察覺到,我好像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我怕你和我來往過密會被我連累,所以……”

伏褚摸了摸她的頭:“傻瓜……”

咦——沈容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為了和她演戲,可能看了不少古早偶像劇吧。

沈容露出倔強又有點羞澀的表情,手上卻毫不留情地打開他的手,“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劉道長想送我離開,結果因為我耽誤了時間,差點被鬼……你要是和我在一起,肯定也會遭遇不測的。”

伏褚:“沒關係的,我不怕。”

你當然不怕。你現在肯定是打起了讓我歸順於你的算盤,而不是想送我入輪回了。

沈容腹誹,表麵還是裝作不願他靠近的樣子。

伏褚不勉強,叮囑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沈容在他離開後,起床回家。

老道士怕她回去有危險,勸她留下。

沈容婉拒了,打了輛出租回到家裡。

想起一切後再回家,家裡的空氣都好像清新了許多,陽光也變得更加明媚。

沈容回到屋裡,看著鏡子。

沒一會兒,鏡子裡就顯現出了封政的身影。

看著他壓製那些躁動的法則,打下封印。

看著他疲憊地躺倒在地上,拿出星辰箋和冰藍色的幽海靈。

看著他身下的沙土,被他的血染紅……

沈容看著看著,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又紅了。

影像消失,她坐到桌前,翻出那一篇篇日記。

從小給她送吃的人,不是褚褚,是柔柔。

飛身過來替她當玻璃的人,不是褚褚,是柔柔。

喜歡纏著她,因為她的一句話,跑去和大人搶捧花的人,不是褚褚,是柔柔……

一直,一直都是他。

小時候,字裡行間寫的是他。

長大後,一字一句寫的還是他。

沈容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溫熱的水滴打濕了日記的書頁。

她合起日記,將日記和鏡子收進收納袋裡,又下樓去買了許多許多的日記本和筆,全都收進收納袋裡。

等她有空了,她要把和他經曆的一切,都寫進日記裡。

補上十六歲以後停筆的日記。

·

伏褚開始頻繁聯係她,似乎把她的喜歡當了真。

為了圓謊,伏褚還會讓鬼怪時常來騷擾她。

隻不過現在沈容不再表現得排斥伏褚,時常讓伏褚過來陪著她。

一有鬼怪來,她就躲進房間,讓伏褚去對付。

伏褚有時會在她家住下,但是隻能睡客廳沙發。

她的房間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許他進的。

伏褚隻當是她害羞,沒有勉強。

晚上幫她打鬼,白天和她出門吃飯逛街。

他幾乎沒有什麼休息時間,沈容表麵:“哎呀,你好辛苦啊。”

內心嗤笑:自作自受。

後來他可能也是受不了了,讓劉道長過來,裝作找到了解決辦法,擊退鬼怪。

有法則之力做遮掩,他看不出劉道長已經換了芯。

擊退鬼怪後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和沈容的相處中。

沈容也在估算著他對她的信任,以及想辦法讓他遠離這座城,遠離她的那些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