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頭疼,她就知道周氏入宮,林尋聲指定要整些幺蛾子出來。
說什麼周樂允用茶水燙了他,哪個宮給主子的茶水敢用冷水?
若燙他時用的是熱水,那他也斷不會隻紅這麼一會兒,太醫來時連個痕跡也看不見了。
“你既說周氏不懂規矩,便派了人去教導他規矩也就是了,何必這樣生氣。”
一生氣就來鬨她,果然還是年紀太輕,不夠穩重。
“臣侍見陛下實在喜愛周氏,怕派人去教導他規矩會惹陛下不快,故來與陛下說一說,探一探口風。”
林尋聲低著頭,眼神幽深,紅潤的唇卻有些撅著,是撒嬌的模樣。
“有什麼好探的,你是君後,後宮諸事自是你說了算的。”
黎挽低頭一邊批奏折一邊回複林尋聲。
林尋聲這才安分下來。
他本不打算告訴陛下自己處罰周樂允的事的,就是怕陛下不同意,會攔著他。
方才隻是被氣著了,還好,在陛下心中,還是他更重要些的。
畢竟那日太夫罰他,可是被陛下攔著的呢。
這周氏,陛下隻說兩句就隨他處置了。
身邊安靜下來,黎挽也鬆了口氣,自顧自看著奏折,並不同林尋聲說話。
過了會兒,林尋聲開口詢問:“陛下今日可要去臣侍宮內用午膳?”
“不必了,朕在禦書房用。”
林尋聲頓了頓,指尖微微縮了縮,又笑起來:“那不知陛下可否容臣侍留下陪陛下一起用?”
黎挽揉了揉額,無奈道:“要留下你就留吧,隻是安靜些,莫要再鬨騰。”
林尋聲才不覺得自己鬨騰呢,他隻是同她說話而已,難道連話都不能與她說了?這算什麼鬨騰。
但事從權宜,此時是他硬要賴下來用膳的,自然是陛下說什麼,他就應什麼了。
“是,知道了。”
林尋聲原本坐在軟榻上,離黎挽還有些距離,然而那一雙眼睛卻死死看著她,片刻不願意停歇的。
黎挽被他看的頗為不自在,隻得伸手朝他招了招。
林尋聲黑潤的眼眸在一瞬間亮起,速度極快的從軟榻起身,又走到黎挽身旁停下,神情溫軟,可人的很。
黎挽伸手把人抱進懷裡,竟就叫他坐在自己腿上。
然後一隻手抱著他,一隻手繼續批閱奏折。
林尋聲腰肢纖細,黎挽一手便能掌握,又軟又韌,按在自己懷裡正正好。
懷裡人乖巧聽話,他被陛下親近時從不作妖,幾乎就是順從的待著,毛茸茸的腦袋依靠在黎挽肩膀處,這是林尋聲想要的歲月靜好。
他也不屑於去看她奏折裡的內容,隻知道雙手環著人,好空出塊地方將自己放進去蹭。
直到傳午膳時,小釗子看見的就是這一場景。
初時在門外一臉淩厲高傲,非要進門十分不講理的君後殿下,現在正同尋常人家的夫郎一般,在自家妻主身邊紅袖添香。
她是一直伺候陛下的,在一開始自然也能看出陛下與君後的不睦。
隻是她以為,陛下早晚會被君後的不知所謂給磨平了性子,從而徹底冷落他,卻不想有朝一日君後還能轉性,變成現在這幅黏人討喜的模樣,陛下會重新寵幸他,也並不叫人意外。
君後容貌是京中少有,手段也並不比其他當家主夫少,若真要爭寵,後宮恐怕無人是他對手。
實際上這後宮也就這三個人。
小釗子吐槽著上前幾步,對黎挽行下一禮:“皇上,該用午膳了。”
“嗯,你叫他們送進來吧。”
“是。”
禦書房並不大,一張桌幾堪堪能擺六個菜,對於一國帝王來說已是節省。
平日裡林尋聲自己吃飯都不止這些菜。
可如今,他同黎挽在一起,竟不覺得不滿,反而滿心歡喜,一手捧著碗,一手歡快的給黎挽夾菜盛湯。
黎挽鮮少受到男子這等照顧,像是生怕她吃不飽一樣。
她父親雖然也疼愛她,但是她自幼獨立,從不示弱,也不愛撒嬌,因此父親隻會這樣對安兒,細數從小到大,好像也隻有林尋聲會這樣照顧她。
即使對方的照顧偶爾會給她帶來麻煩。
“朕自己會吃,君後也吃。”
她伸手給林尋聲夾了一筷子素淡的小菜,林尋聲眼裡便有些光芒,亮晶晶的,仿佛她給的不止是一筷子菜,而是什麼天大的賞賜似的。
“謝陛下。”
他回複的聲音十分柔軟,黎挽聽著也喜歡,如果再守信用一點就好了。
不過也罷,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守信是女子的事,至於男子,他們本就愛說玩笑話,當不得真。
那日他說過不再善妒,甚至還哭了,她一度以為對方是認真的。
結果現在回了宮,事實告訴她,還是她太過天真了。
不善妒是不可能的,這是林尋聲的特色,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