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看向蕭藝道:“四弟當初搬離皇宮,我們兄弟幾個前去為四弟慶賀,這事四弟不會忘了吧?”
以往蕭藝都是遠遠避開蕭善,現在麵臨生死選擇,他顧不上許多,直言道:“這事我自然記得,可三哥總不能說我們兄弟一起吃過飯就說我有覬覦太子之位的嫌疑吧。”
蕭善微微一笑,他道:“我並不是說四弟有嫌疑,而是確定四弟有這個心。”
蕭藝這個時候特彆想一拳捶掉他臉上的假笑。
蕭善則繼續郎朗道:“四弟多才多藝,詩詞做得好,畫畫更是一絕,深得天下讀書人的追捧……”
“皇上,如果厲王是因為蕭藝有這些才能就懷疑他,那臣妾保證日後蕭藝不會在吟詩作畫,不再因此吸引讀書人的目光就是。”淑妃朝皇帝說道。
蕭藝喊了聲母妃,聲音很是淒苦,他氣極什麼也不顧了憤憤然道:“難道在三哥眼中,比太子有天賦就不行嗎?我自幼喜歡這些難道都不可以?我吟詩作畫這麼多年,以後就為了一些莫須有的懷疑就從此再也不能碰筆了?如果這樣,那有才氣的讀書人都不要來京城,免得被三哥惦記。”
“閉嘴。”淑妃嘴唇顫抖著道,她看向皇帝哀求道:“皇上……”
蕭善冷笑兩聲道:“我都沒說這些,淑妃娘娘和四弟倒是挺會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年前我奉父皇之命下涼州查柳靜軒的案子,曾被告知,那些商人送禮都是投其所好。喜歡名譽的就各種讚美送萬民傘給他,喜歡佳人的就送他有才情的美人,文人就送他四皇子蕭藝親筆所做的詩詞和畫兒。”
“四弟自幼有才名,深受父皇喜歡,四弟也愛惜自己的名聲,人前人後從來都是一個醉心詩詞畫作的才子形象,所以當日我聽到這些並未在意。”
“四弟暖房之日,我突然想到了你的畫作值千金之事,所以我拿這話問了,想得四弟幾幅墨寶。可當日四弟鄭家那個表哥立刻起身狠狠把我給訓斥了一番,他清清楚楚的說過,四弟吟詩作畫是個人愛好,就是怕彆人太過追捧,所以四弟可從來沒讓一幅詩詞和畫流傳出去過。”
“對了,當時他還痛罵我不理解四弟的小心謹慎……四弟則對著鄭忠說我是同你開玩笑的。你們一唱一和,不就是說你的畫從來沒流傳出去嗎?當時我就納悶了,畫作不是在江南流傳著嗎,怎麼就成了一幅畫都沒流出過京城?”
聽他這麼一說,蕭錦也想到了當時的事,他不由的看向蕭藝。
蕭藝動了動嘴,蕭善繼續道:“當然,我怕是自己想多了誤會四哥,也怕我在涼州聽岔了話。所以我讓謝追幫忙查了這些事。”
“恰好那時他大哥謝沉在揚州,隻是中途我這裡出了獵場的事,他那裡拔蠱遇到了一些麻煩,陰差陰錯的謝沉調查的結果現在才送到我手上。好在謝沉身份並不敏感,又雙目失明,沒人想到他能在江南做些什麼。他蘇醒後查證這些倒是很容易,因為這些年淑妃娘娘的家人在江南或大或小都有些官位。隻是他們平日低調,又一向秉公守法,從來不做危害二哥利益的事。就算江南知府顧印對他們都沒有防備之心。”
“我手上有確鑿的證據表明,這些年四弟的畫作遠遠不斷的在江南暗中流傳。四弟的畫作由一個叫柳景元的商人在私下裡進行交易,這些畫並沒有買賣大多都送給了鄭家暗地裡拉攏的一些有才之士,畫作也可以說是信物,日後蕭藝如果真成了太子甚至皇帝,那這些畫就是他們從龍之功的信物。”
“這個柳景元琴棋書畫都通,他在江南各地有自己的商鋪,四弟的畫隻從他那裡出。柳景元四處為商,曾在京城的祥安路住過很長的一段日子,大約有一兩年的樣子。”
“祥安路,四弟和淑妃娘娘聽著耳熟不?當日刺殺二哥的舞女,就在那條路上受人調|教學舞,巧合的是她住的地方同柳景元所住之地隻有一牆之隔。”
“還有,那柳景元姓柳,那舞女臨死之前口口聲聲喊著柳郎。哦,更巧合的是,柳景元根本不姓柳,那隻是他行商所用的假名。實際上他姓鄭,是四弟那鄭忠表哥的庶弟。”
“所以當日二哥派人查祥安路舞女的故居,那附近根本查不到柳姓之人曾住過,因為他姓鄭。”
蕭善這話說完,四下一片寂靜,如果蕭善這話屬實,是那個姓鄭的柳景元勾引了那舞女,當日日寧圍場之計實在是歹毒的很。
太子因此而亡,同舞女有關的賢妃脫不了乾係,五皇子蕭羨因此被連累。蕭善胸無點墨不學無術,在文武百官中名聲最臭,太子之位隻能落到蕭藝頭上。
所以那舞女離皇帝那麼近都沒有動手,因為皇帝死了,繼位的隻能是太子。
太子死,才有其他皇子上位的可能。
皇帝聽了這話語氣沉沉道:“證據呢?”
蕭善把頭上的東西交給皇帝,古寧當時本來想搶一人的畫作拿回京城當證據,謝沉怕打草驚蛇沒讓。謝沉讓古寧清清楚楚寫下誰拿到了畫,這些人之間是什麼關係,同什麼人走動的比較近。
這些東西拿到皇帝跟前,隻需對這些人查證一番,暗地裡那條線就會明朗起來。
這些人家中都有蕭藝的畫作,可以說是鐵證。
皇帝看完這些人物關係圖,他閉了閉眼把東西狠狠的扔向蕭藝,皇帝語氣平靜的說道:“朕還真沒看出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樣的魄力,日寧獵場都敢對親兄弟下手。如果朕沒有立太子,你怕不是要對朕下手。”
蕭藝把頭狠狠的磕在地上,他說:“父皇,兒臣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皇帝的語氣終於憤怒過來了,他猛然站起身,恨不得而上前狠狠給蕭藝一腳。
皇帝道:“來人……”
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淑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看向她,隻見淑妃在那裡又哭又笑,她望著蕭善喃喃道:“沒想到,沒想到人人都瞧不上眼的厲王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細節查到這些。”
“厲王可比皇上其他幾個兒子聰慧的多,隻是可惜了。”淑妃的聲音猛然尖銳起來:“厲王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那厲王想不想知道當日日寧圍場是誰推了你一把,想要你的命?”
“彆人沒有證據,我可是親眼看到了,厲王想知道嗎?厲王知道了會不會感到害怕?”
“夠了。”皇帝冷聲道:“你若有話便說,若是想在這裡妖言惑眾挑撥人心,那朕勸你還是免了。”
淑妃看著皇帝似笑非笑道:“皇上自認為英睿,可這宮裡隱瞞你的事多的數不出來。臣妾若真要說出是誰推了厲王,太子殿下和厲王日後怕是要成仇家了。”
眾人因她這話神色不一。
蕭錦挺直背脊,他動口想說什麼,隻聽蕭善哼笑一聲道:“我當然知道是誰推了我。”
蕭錦神色一變,在蕭善開口前,他說出了這個名字。
淑妃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變,她滿眼不可置信,皇後和蘭妃各自瞪大了雙眼,皇帝則死死皺著眉頭看著蕭錦。
作者有話要說: 蕭藝的詩詞和畫流落到江南,在第三十六章提過~
第五十章蕭善試探過蕭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