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1 / 2)

大上海舞廳位於公共租界,老板曾二爺有青幫背景,不論那條道都吃得開,就連現在的大道政府都給他幾分顏麵,哪怕是日本人也要忌憚三分。因此,沒人敢來大上海輕易鬨事。

這也讓大上海舞廳成了一些人的避風港,無論軍統,還是中G地下黨,哪怕是日本特務,也會首選大上海為接頭地點。

過了元旦,臨近春節,大上海舞廳的生意異常火爆,可以說是一桌難求。

舞女們小費收到手軟,就連白辛夷這些歌女們,被客人點歌的次數都多了不少。

白辛夷一連幾天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唱完歌就回後台,而是和幾個沒有被點台子買鐘的舞女坐在舞池旁邊的沙發上坐著聊天。一邊聊天,還一邊觀察著客人。

她之多以這樣做,是因為書裡有提過,元旦後有日本憲兵隊的便衣帶著叛徒在大上海抓到了兩個接頭的地下黨。

因為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所以這幾天她都在默默地觀察客人。

看著看著,她就發現了不尋常。那是一張靠牆的桌子,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桌上坐了五個人,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穿灰西裝的男人,視線朝著門口的方向。其中兩個年輕男人一左一右緊挨著他,手伸向西裝裡麵。另外兩個年輕男人,身體坐得筆直,眼睛也看向門口。

雖然看不清楚灰西裝男人臉上的表情,但通過他身體晃動的頻率來看,此人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她敢肯定,這幾個人有問題,那四個年輕男人身上有槍。

她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也想好了怎麼做,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就輪到她上台了。

白辛夷一連唱了兩首歌,向客人鞠躬致謝後,走下了舞台。下台後,她直接去了旁邊的小舞池,找到了正在和人聊天的蘇皖。

和蘇皖聊天的是位時髦的年輕太太,那太太見白辛夷像是有話要說,便拍了拍蘇皖的手臂:“我過去找我先生了。”

等那位年輕的太太離開,白辛夷坐到蘇皖身旁,趴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你看舞池右邊靠牆位置的那桌人,那幾個人身上一定帶了槍,還有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我剛才故意從他們身邊經過,我聽到一個人小聲用日語對那個男人說,讓他看清楚點,要是再抓不住G黨,就讓他好看。”

蘇皖整個人都震驚了,如果辛夷說的是真的,那到底是誰在接頭?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是不是叛徒?如果他真是叛徒,她該怎麼做,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他們都是單線聯係,她的上線是雲琛,雲琛的上線代號泰山,泰山歸上海地下黨組織直接領導。她和雲琛今天沒有接頭任務,那就隻有彆的線了。不管是哪一條線的戰友,都不能出事。

一看蘇皖的表情,白辛夷就知道她信了。

書裡麵,在憲兵隊抓人的時候,蘇皖想過要去阻止,但她也知道自己力量微薄,非但阻止不了還會搭上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同誌被捕。通過此事,她也判斷出隊伍裡出了叛徒,立刻彙報給了上級。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蘇皖沒看清叛徒的臉,組織上廢了好大的勁才揪出來那個叛徒。最後,是江雲琛將叛徒處決的。

白辛夷打量了一下周圍,正要和蘇皖商量對策,突然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穿著淺色西裝,打著領帶,戴著黑框玳瑁眼鏡的房先生。

房先生走到了其中一個桌子前坐下,和一個將近四十歲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寒暄著。

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書裡被抓的正在接頭的地下黨一定是房先生和他的這位同伴了。

白辛夷立刻有了主意,示意蘇皖靠過來。

等蘇皖靠近,她附在蘇皖的耳邊說道:“你馬上去拉電閘,我去救人。二樓的電閘在咱們休息室儘頭的一間小屋內,門沒上鎖,一扭就開。”

“好!”蘇皖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情況緊急,這一刻她選擇了相信白辛夷。

白辛夷交待好蘇皖,一刻也沒有耽誤,站起身走出小舞池,朝房先生旁邊的桌子走去。

經過房先生的桌子時,白辛夷忽然腳一扭,一個站立不穩,就撲向了房先生所在的桌子。

房先生也發現了白辛夷,下意識的就伸出了手,想要扶住她。

卻聽到了她壓低了的聲音:“快走,有叛徒。”

白辛夷說完,便站直了身子走向鄰桌,衝一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笑道:“陳先生,您好,聽說您的畫院在招生,我弟弟喜歡繪畫,也算有幾分靈氣,想去陳先生的畫院,不知?”

“白小姐請坐,”中年男人看起來對白辛夷印象不錯,熱情地招呼她坐下來,“我們西洋畫室招的都是有基礎的大孩子,不知白小姐的弟弟多大了?有沒有西洋畫的基礎?”

“我弟弟再過幾個月十歲,在學校接觸了一點西洋畫,算是有點基礎。”

“那就好,白小姐有時間就帶著令弟過來看看。”

白辛夷在鄰桌談笑風生,房先生則不動聲色地對自己的同伴小聲道:“你先走!”

待同伴起身離開,房先生立刻站起身,裝作若無其事地抓起酒杯抿了一口,就要離開。

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坐著的幾個人見狀,二話不說立刻起身,朝著房先生這邊衝過來。

白辛夷一直在偷偷留意他們,在他們起身的時候,白辛夷立刻急了。

蘇皖怎麼還沒拉電閘?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