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混混挑釁(2 / 2)

楊愛娣和白良傑一樣,不知不覺中也把女人當成了主心骨,問道:“辛夷,咱們今天還賣涼粉嗎?”

“賣吧,這麼多碗咱們自己也吃不完。我回去換下衣服,回來和爸一起賣,您去洗菜做飯,彆晚了小祺小庭吃飯。”

白辛夷身上還穿著一身練功服,看起來有些怪異。

白辛夷回去換了衣服,用托盤將一碗一碗的涼粉端來,和白良傑一起售賣。

她人長得好看,笑容甜美,聲音又好聽。才一個多小時就賣出去了二十幾碗,都趕上白良傑半天賣的了。

五月份的中午,太陽已經很曬了,白辛夷和白良傑坐的地方沒有一點遮擋物,父女倆臉曬得通紅。

“我明天去買個遮陽傘,以後太陽越來越毒,彆沒賺到錢,把人曬傷了。”白辛夷和白良傑商量。

“還是我去吧,你一個小姑娘,還是少去那些亂糟糟的地方。”

父女倆又等了一會兒,見沒什麼人了,便收了攤回家。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加上又被太陽曬了一兩個小時,多少影響了白辛夷的心情。但好在有杜宇軒這個響當當的名字在,事情總算解決了。

她說什麼都得好好謝謝杜宇軒,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他這已經是第三次幫她了。

可還沒等她想好怎麼感謝杜宇軒呢,杜宇軒就來找她了。還送了她一個大花籃,說是賠禮。

白辛夷簡直受寵若驚,杜宇軒為什麼要給她賠禮?明明是他一次次幫她,怎麼反倒要給她賠禮了?

“你乾嘛要給我賠禮?”白辛夷實在想不通。

“我治下不嚴,手下的人欺負弱小毀了你們家的攤子,還獅子大開口要六成利。這是二十塊大洋,作為損壞你們家東西的賠償。”

“真的不用你陪。”白辛夷哪好意思要杜宇軒的錢,“那些東西也不值多少錢,那人已經賠了我們兩塊大洋了。”

“定好的商販交三成利,我們提供保護和管理,規矩不能破。是他們先壞了規矩,又砸壞你們的東西,必須賠償。不然,就會失了道義。”

白辛夷想說,你們收保護費本來就不對,還談什麼道義?可她不能說,現在是亂世,不能用後世的思維看待人和事。

看杜宇軒堅持,白辛夷隻好退了一步,留下十個大洋,將剩下的十個大洋還給了杜宇軒。

為了表達對杜宇軒的感謝,白辛夷決定為他唱一首歌。

“小杜爺,您想聽什麼?”

“白小姐會不會唱申曲?”

“會唱,但唱得不好。”白辛夷想了一下後回答。

申曲就是滬劇,也稱上海人的歌。原身十歲時隨父母從杭州來到上海,整整九年的時間,能說一口流利的上海話,唱申曲應該沒問題。

說到十歲,白辛夷忽然想起來。她明明有原身的記憶,可為什麼她不記得原身十歲以前的事?那段記憶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能為我唱一段申曲嗎?”杜宇軒的眼中帶著懷念,平時略顯淩厲的眸子,也柔和了不少。

“好!”白辛夷雖然不知道杜宇軒一個時髦洋氣的大少爺為什麼對申曲情有獨鐘,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應下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說的秘密,杜宇軒也不例外。

白辛夷上了台,和樂隊的樂師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清唱申曲《黃慧如與陸根榮》裡的一段主仆相戀。

“好一個真誠君子的鄉下人,心地善良世上少。使得我更加欽佩愛慕他,鬥膽相求把心意表。任憑風吹浪又打,效學那牛郎織女渡鵲橋。陸根榮,可知我一生追求真情愛,豈能被無形的樊籠鎖得牢………”

台下的杜宇軒似是聽醉了,他定定地看著台上,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有星辰落入了他的眼睛裡。

不知不覺間,眼睛竟有些濕了。

其他的客人雖然不喜這種清湯寡水的戲曲清唱,但因為是小杜爺點的,沒有一個人敢置喙。也少了平時的喧囂,安靜地陪著杜宇軒聽了一耳朵的申曲。

白辛夷下了台,招來一個侍應生,讓他端五杯紅酒和一杯桔子汽水過來。

“小杜爺,我請你喝杯酒。”白辛夷坐到杜宇軒的對麵,故作生氣,“小杜爺要是真拿我當朋友,以後就不要送花籃了。你想聽什麼歌就告訴我,隻要我會唱的,就一定唱。”

杜宇軒已經恢複如常,聞聽立刻笑了,“好,以後不送了。”

“杜先生的紅酒和白小姐的汽水,請慢用。”侍應生端著托盤過來,恭敬地將一杯紅酒和一杯桔子汽水放到桌上,又將另外四杯酒端給了隔壁桌上杜宇軒的四個手下。

“小杜爺知道的,我因為要保護嗓子不能喝酒,今天就以汽水當酒敬小杜爺一杯,感謝您對我的幫助,我先乾為敬,您隨意。”白辛夷將酒杯裡的汽水一飲而儘。

其實喝點紅酒對嗓子沒有多大影響,她從不喝酒是因為這個身體一沾酒就醉。一個女孩子在外,醉酒本就是最危險的,何況還是身處現在的亂世。

杜宇軒也將酒杯裡的紅酒喝下了大半,繼續和白辛夷聊天。

在滬瀆寺裡見識過白辛夷的身手後,杜宇軒就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文能唱出好聽的歌,武能打流氓。還有她的臨危不懼和落落大方,實在不像是一對小市民的女兒。

白辛夷和杜宇軒聊的倒是挺舒服的,她發現杜宇軒懂得多,也很有見地,對人也很尊重,一點也不像是幫派大佬的兒子。

白辛夷不知道的是,這隻是杜宇軒願意示人的一麵,要是她見識到了杜宇軒的另一麵,就不會這樣說了。

因杜宇軒專門為白辛夷而來,紅姐就沒有再安排她唱歌,讓她好好陪杜宇軒聊天。對於白辛夷的上道,紅姐差點喜極而泣。

牡丹終於願意放下身段應酬了,還搭上了杜少爺這條大船。

蘇皖見白辛夷和杜宇軒熟絡,也樂見其成。爭取團結一切愛國力量,是我黨提出的重要戰略方針。

杜宇軒是青幫老大杜敬亭最喜愛的兒子,也是最像他的兒子。杜敬亭暫時退隱,杜宇軒成了隱藏的老大。青幫把控著上海黑白兩道,產業涉及各個領域。要是能爭取到杜宇軒的幫助,對我黨的抗戰工作有很大的幫助。

白辛夷和杜宇軒又聊了一會兒,已經到自己的下班時間了,可她又不好意思提出來。畢竟,杜宇軒是專門來給她賠禮的。

杜宇軒何其敏銳,一眼就看出了白辛夷心思有些分散,馬上說道:“打擾白小姐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

“怎麼能是打擾呢,拋開朋友關係,小杜爺也是來消遣的客人。”白辛夷還想再客套兩句,看到杜宇軒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白辛夷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轉過頭,竟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處在風口浪尖的傅靖之,一出現,就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傅靖之穿了一件淺色襯衣,外麵是深灰色的同色西裝馬甲和西裝褲。筆挺的西裝褲,襯得他雙腿又長又直。

難怪舞女金翠和陳玉琴提起他來,都是一臉的神往。不說他的身家,就說這俊美的容貌和通身的氣度,就足以讓女人們前赴後繼了。

白辛夷看了一眼傅靖之後收回了視線,她知道這個人是個龜毛,不喜歡彆人盯著他看。

沒想到的是,傅靖之竟然朝他們這桌走了過來,“小杜爺,好久不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