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即將被拋棄的未來影後(6)(1 / 2)

蘇明繡醒來的時候,正對上一雙格外專注認真的眸子。

她睫毛扇動,視線裡的朦朧不過片刻已然消散,正想問時間、以免耽擱餘映嵐的工作,但對方卻先發出聲音:

“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

將被子撥開、蘇明繡因先前換下的睡衣有些偏厚,屋裡又開著暖氣,而今整個人麵上覆著薄紅,連呼出的氣息都比平日裡更熱烈些。

但那微熱隻在餘映嵐這裡停留稍許,就毫不留戀地轉開,旁邊的女人撐坐起來,漆黑如墨的眼睛從旁側漫不經心掃來:

“嗯?”

餘映嵐跟著蘇明繡時就已經失去雙親,隻是出於道義背負了父親生前欠下的債務,此前的年節要麼在工作中度過、要麼就是在彆墅裡感受傭人營造的氛圍感。

蘇明繡稍加思索,想著最終任務,抬手將落到身前的碎發往腦後捋了捋,輕笑道:“之前幫你接的作品反響不錯,今年可以試著去地方台的春晚——等《慶山河》明年上映,你就可以登上更高的舞台。”

也許是她穿著居家睡衣的緣故,毛絨絨的白將女人身上冷冽的氣質都軟化,聽到她的安排,餘映嵐竟然沒在第一時間應下,反而還為自己解釋了一句:

“我……是想問問您,有沒有想要的新年禮物?”

她的聲音裡仍有一貫的小心。

但這次卻含著莫大的堅毅感。

無論是原主本人還是蘇明繡,都對過年沒有太多的感觸,聞言微微一怔,甚至少見地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

“禮物?”

已經在思考給她安排上哪個衛視春晚的蘇明繡很快想到自己的需求:“你工作完早點回來就行。”能睡個好覺,也算是過個好年了。

餘映嵐在聽明白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時,嫩白的耳朵又成了粉色。

蘇明繡是想要自己早點回去陪她過年嗎?

這次蘇明繡終於沒忍住,抬手捏上她的耳垂,甚至還隨意捏了兩下,眼底盈著笑意,帶著幾分輕佻,似自語般問道:

“怎麼動不動就臉紅?”

被她捏住的人根本不敢動,蘇明繡揉了會兒發現這耳廓已經紅得要滴血,忍不住在心中問係統:

【她這不會是身體有什麼毛病吧?要麼我年後給她安排個體檢?】

係統:【……】

它有心想問問蘇明繡是否故意,但想到對方先前的忠告,加之目前劇情尚在可控範圍內,便隻如實答:【她很健康。】

那就行。

蘇明繡得了結論,很快不再糾結這事兒,撒開手、起身下了床,坐到廳堂沙發上,瞧見果盤裡有零散的薄荷糖,撿起一顆,剝了送進自己嘴裡。

同樣從床邊過來的餘映嵐看見她的動作,想到某天酒醉在車裡發生的事情,禁不住停下步伐,喉嚨用力咽了咽,又舔了舔下唇。

-

年前這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蘇明繡在劇組的酒店待了三天,基本沒再出過門,睡足了飽覺才離開。見她再不露麵,人人都有不同的解讀,而應頌在知道她連單獨的套房都沒訂、每天跟餘映嵐同吃同住之後,對餘映嵐的態度又熱絡一些。

混這行的都是人精,大家都從蘇明繡的舉動裡解讀出不同意味,和餘映嵐的相處模式也有了一定調整。

餘映嵐當然能感受到差彆,她對蘇明繡在圈裡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同時也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更努力工作,爭取能更早地站在與對方一樣高的地方。

就在她於地方台準備節目時,蘇明繡按慣例回了一趟蘇家。

蘇家產業結構龐大,星娛樂並不是支撐家族發展最重要的存在,但擁有它百分之三十股份的蘇明繡,卻是蘇家最富有的人,連分得地產的蘇家大伯也比不過她的身家。

蘇明繡在家中地位十分特彆,特彆到有些尷尬。

她父親當初被祖父指為唯一繼承人,卻在蘇明繡成年時遭遇空難,家族新任掌舵者罹難,蘇家不得不臨時調整方向,作為蘇父僅有的血脈,不知多少人歎息,蘇明繡可惜是個女兒身。

但年少的她通過與家族置換利益,獲得了在星娛樂的話語權,而後又以經紀人的身份,給它打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她擁有的財富讓蘇家人都眼紅。

正因如此,每年這時候她都不得不親自應對一些奇葩事兒。

“姐姐。”一個打扮格外時尚的小男孩兒突然出現在她行進的路上,朝著她的大腿撲來,而她隨手將剛從祖父房間拿來的古扇一收,抵在對方額間。

後麵追來了男孩兒的年輕母親,對她露出個笑容:“樂樂,應該叫姨姨,你快讓明繡姨姨看你今天的新衣服,我們樂樂小時候就這麼帥,以後肯定比那什麼祁影帝還帥,對不對?”

蘇明繡舌尖抵了抵上顎。

爾後,她麵無表情地將表情還懵懂的小孩兒撥開,看向這計劃的始作俑者,直看得女人下意識後退,才邁步離開。

回到蘇家的第一天。

蘇明繡在路上被親戚偶遇五次,在飯桌上被打探消息三次,被不著痕跡催婚兩次,甚至還被家裡胡鬨的晚輩問喝酒時能不能請星娛樂旗下藝人過來陪同。

想進娛樂圈的、想讓她分出利益的……蘇明繡在家裡一天看的戲台,比星娛樂市場部看的劇本還多。

直到她以手滑之名,將一個說想認識餘映嵐的男人潑了滿臉茶——

這些人總算消停。

-

年初一,淩晨兩點。

餘映嵐錄完晚會節目,就給蘇明繡發消息,得知對方沒在彆墅,她便讓陸助理往蘇家開,在後排將車窗開了條縫之後,借著冷風醒神,她拿起手機,翻出自己之前讓人幫忙找的蘇家資料。

先前表演小品時的西裝未換,她本來已經將領帶拽開,準備在後排換其他衣服,在翻到某一頁時,她扯領帶的動作略停。最後,她在外麵套了件長呢風衣,甚至還在襯衫領子上彆了一枚寶石領夾。

同時。

蘇明繡臨睡前特意叫來管家,吩咐了一句:“餘映嵐等會到,你不用特意安排房間,將人帶來我屋裡。”

誰知管家應完,剛出走廊,就撞見白天那個被潑了一臉的小少爺。

這人是蘇明繡小叔的兒子蘇易,人生樂趣隻有喝酒泡吧睡名模,如今他父親是蘇家的掌權人,他的身價當然也水漲船高,想到自己在蘇明繡那裡吃了癟,仍有些不滿,想借機找回場子。

碰見管家從蘇明繡屋裡出來,他隨口打聽:

“明繡姐找你有事啊?”

“是,蘇小姐有客來訪。”

蘇易沒想到自己機會這麼快來:“哎喲,她的客人肯定不一般,你要安排在哪個屋?我改明兒也去拜訪一下。”

管家遲疑了一瞬,如實相告。

一聽蘇明繡是把人領自己屋裡,蘇易哪有不明白的?沒想到白天自己惦記了一下她手頭的餘映嵐,就被當眾潑冷茶,結果蘇明繡自己倒是在銷金窟裡樂不思蜀!

他露出個邪笑,拍了拍管家肩膀,轉頭就將自己的司機和小弟們半夜叫起來,開著商務車出門。出入蘇家的路隻有一條,他準備去截胡那位蘇明繡的床伴。

果不其然,山路上很快就有遠光燈傳來。

蘇易讓司機把車往路邊一橫,指尖夾著包塑封粉末,從後座下去,於山間冷風中,抬手拉開被迫停下的車後門,與一雙清澈、錯愕的雙眸對上。

竟然是餘映嵐!

蘇明繡的愛好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