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嗎?
至少現在趴在床上塗藥的顏清已經覺得臉有些腫了。
史書上的宸帝是個昏君,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沒有人可以違背他的命令,但他又是一個幸運的昏君,在位期間,不少有才人士崛起,替他將那搖搖欲墜的江山慢慢穩住,讓他可以繼續享受帝王的榮尊。
顏清對這些的認知也隻是書中簡單的一句話,因為宸帝在位不過三年,就被迫將皇位讓出去了,在這期間,他也隻是純享受,怎麼奢侈怎麼來,就差酒池肉林和嬌豔美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身為一個帝王,隻要大臣不反對他,怎麼折騰這個國家他都不管——他心理已經扭曲了。
宸帝後宮美人也不少,都是那些臣子送進來的,在他剛剛即位,就送了不少,包括他們精心養著的女兒,然而這後宮裡,分位最高的,也不過妃位,宸帝對分位這些,送來不在乎,隻是正妻之位,他卻死咬著不鬆口。
當初先帝在世,姬燁宸因此觸怒他多次,被懲罰的很厲害,然而就這樣他也沒開口妥協。
也因此他以正妻之禮娉原主,全後宮的人肯定都將她視為目標,恨不得除之後快,而她原本因為任務,也是想著讓姬燁宸直接殺了她,所以才會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將人給徹底得罪。
如果姬燁宸真的發怒,勢必會將她直接弄死,不過牽扯不到顏家,不說姬燁宸的性子,就說顏父,那也是手段高超,以一屆寒門子弟身份,在這士族遍地的長安城,站到了權利的中心。
甚至他在前朝地位僅次於姬燁宸,除非他造反,否則沒人能扳倒他,中是因為穿越女討了顏父的歡喜,再加上顏清也被姬燁宸以殘忍手段殺害,他這才下定決心幫助宋煜,策反所有文官的。
若是昨晚的計策成功,她便能直接完成係統任務,而後也不會有顏浧回到顏家的事,畢竟那麼大的事,顏父肯定也一直在忙碌,誰有功夫去跟一個庶女培養感情?
到時候穿越女就在那邊宅子裡發家,她能否再次和宋煜續前緣,就看天意了。
隻可惜,那麼放肆的一腳,居然沒能讓姬燁宸發怒殺了自己?
顏清有些懊惱,精神也處於疲憊的狀態,此時被紫雲塗了藥,那藥膏觸及到的地方都有些暖暖的,再加上紫雲an摩技術很好,讓她舒服的直接睡著了。
……
一覺醒來,顏清身上已經不痛了,那太監送來的膏藥果然好使。
她才動動身,外麵的宮人似乎就聽見動靜,紫雲進來,大紅色的帷帳被掀開一角:“小姐,是否要起床了?”
顏清:“嗯。”
帷帳徹底被拉開,隨後八個宮人手上都捧著格式物件魚貫而出,立在一側,又有兩個看著手腳利落的宮人過來伺*候她更衣。
全程將她服侍的妥帖無比。
這就是古代罪惡的帝王階級能體會到的享受嗎?
顏清麵無表情的任由她們打扮,內心卻還是很感歎。
紫雲小心的看著小姐,臉上充滿遲疑,小姐心情好像不怎麼好,她要不要說剛剛發現得事呢?
可是她不敢,自從來到皇宮,小姐就跟尋常不一樣了,越發安靜、甚至冷淡了。
全程紫雲都欲言又止,然而顏清也沒注意,她在思考怎麼惹怒姬燁宸。
用膳到偏廳的,圓桌上放了大概八小盤子各種早點,款式豐富,顏清剛過去,pi股還沒落下,就聽見大殿之外太監的聲音:“陛下到。”
顏清還來不及詫異,一抹黑底金紋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陛下。”他一出現,宮內所有人都第一時間跪拜,所有人戰戰兢兢,生怕哪裡做的不好被發作。
姬燁宸頭顱微仰,一雙涼薄的眸子並未將這跪地的人看在眼裡,隻是盯著那聽見自己過來,還悠然坐下的女子,冷聲道:“貴妃,為何不拜?”
紫雲駭然轉頭,就看見自家小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居然沒有跪下?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她心急如焚,也不敢說話,隻是拉了拉她,快跪下!這宸帝已經將宮中太監奴婢殺了幾十人,哪怕是後妃,也有不少冒犯他被斬首的!
她冷汗直冒,卻見被她拉的小姐緩緩抬手,抽走了她手上那一片衣角,淡定的說:“不想拜。”
輕柔的聲音,往日裡紫雲一直羨慕,如今這聲音一出來,紫雲已經渾身顫*抖,慌忙道:“陛下,小、小姐昨日……身、身體受傷了,不方便行動!”
紫雲聲音從顫*抖到有底氣,尤其是最後,就是這樣,小姐平時可膽小了。
身前冷意越甚,紫雲根本不敢抬頭,滿心如死灰,隻打算等著陛下的責罰出現。
她看不見,不知自家小姐此時正慢悠悠的端著一碗白粥品嘗。
原身良好的教養讓她在禮儀上無可挑剔,吃飯都悄無聲息,調羹和碗都沒有碰撞出聲。
白粥味道寡淡,顏清也隻是剛剛起床,胃口不好,隨意吃兩口,開了胃,就放下準備拿其他的東西。
顏清這明晃晃的無視做的非常囂張,雖然這宸帝是個坑,但他有一點好,就是絕不連坐,據說哪怕是後妃犯錯,死的也隻是那個妃子,至於宮人沒有被連累死的,除非也參與了這個。
這行雲流水完全不顧任何人的行為似乎激怒了這個一直觀察她的帝王,姬燁宸快步上前,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狠厲道:“找死?”
自從他當上皇帝,還沒人敢在他麵前這樣肆無忌憚。
姬燁宸麵上陰沉,內裡實際卻並未什麼波動,反而充滿興味。
顏清抿唇一笑,略施粉黛的臉蛋因為這笑容清麗動人,她果斷點頭:“是呀,我在找死。”
她說的很誠實,隻見眼前的帝王冷峻陰沉的眼中殺意頓顯。
顏清反而更輕鬆了。
卻不想姬燁宸隻是這麼冷眼看著她一會兒,手上力道加重,顏清下巴有些疼,她蹙眉,見他遲遲不發作,又一次揮手“啪”的打開他的手:“很痛,彆碰我。”
姬燁宸要被氣笑了,收了手,正要發怒,忽然想到什麼,硬生生將那怒氣壓下來,後退兩步,坐在她對麵,沉聲道:“擺膳。”
跟在後麵同樣冷汗直冒的江文德趕緊應聲:“是。”
隨後慌忙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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