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萬種(5)(1 / 2)

七天過去了, 許夕仍然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他的臉上已經慢慢恢複了血色,神情安寧,靜靜躺在那的時候, 就像是睡著了。

謝雲寒卻很怕看見他這副樣子,就好像……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一樣。

但他每天仍幾乎十二個時辰陪在許夕身邊, 依照柳一的囑咐按時喂他吃藥,默默給他輸送內力,晚上就趴在床邊將就一宿, 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會驚醒, 緊張期待的去看,然後又一次一次的失望。

他活了這些年,從未體會過這般牽掛的滋味,也從不知道,世間原有一種滋味會如此難熬, 教人眼中心中隻有那一個身影, 就連做夢都是那透著戲謔的聲音,和那雙勾人心魂、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

每天早上, 謝雲寒都會親自端來一盆溫水, 浸了布巾給床上的人淨臉淨手。

那人這麼愛美, 如果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臉上臟了,一定又要生氣了。

他粗疏慣了,但拿著布巾給許夕擦臉時,動作卻輕柔到小心, 好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重一分都怕弄疼了對方。這天早上,他照例給許夕淨臉淨手,待擦完一遍想去洗一洗布巾時,卻看到對方右手食指輕輕動了動。

謝雲寒心臟猛的一震,疑心是自己花眼了。他忙去看許夕的臉,隻見對方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片刻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謝雲寒那一瞬間的心情幾乎是狂喜的,他緊緊握住許夕的手,想喊他的名字又喊不出,於是殷切又緊張地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夕又過了一會兒才完全清醒過來,微微轉過臉將目光聚焦到謝雲寒臉上,盯了片刻後,皺了皺眉,神色浮現出一絲疑惑和茫然。

謝雲寒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繼而悄悄泛起一股涼意。

果然,下一秒,許夕開口了:“……你是誰?”

謝雲寒僵住,那股涼意徹底變成了凜冽,從心臟流淌到四肢,帶來一股針紮般的刺痛,他指尖神經似的抽動了一下,幾個呼吸間已經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許夕看著他臉色發白、眼神澀然的模樣,滿臉的迷茫突然一變,“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你怎麼還是這麼不經逗啊?”許夕一邊笑一邊道,“我說什麼你都信?木頭!”

他剛醒來身子太虛,又笑的過火,一不小心嗆到了自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咳又震到了受傷的心肺,疼的臉色都變了。謝雲寒被他先前使壞嚇出的一身冷汗還沒消退,又被他這要把肺都咳出來的架勢弄的膽戰心驚,連忙將他抱起來,小心翼翼的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待看他好受一點了,拿過靠枕讓他靠坐在床頭,然後跑出去把柳一找了過來。

柳一進來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白眼都快翻出來了,看樣子是被謝雲寒一路粗暴的拖著飛奔過來的。看見許夕醒了,他臉上也露出驚喜神色,忙跑過去給他把了把脈,繼而連連驚歎:“神了,用了禁術還能這麼快醒過來,並且沒留下什麼後遺症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宮主真是有福氣啊!”

謝雲寒聞言也鬆了口氣,眼中浮起掩飾不住的喜悅。柳一又囑咐道:“雖然沒有大問題,但禁術對身體造成的損害是實打實的,宮主這段日子一定要安心靜養,萬萬不可再動內力,繼續按時吃藥,這樣才能恢複的快些。”

許夕點頭:“我知道了,勞小柳大夫費心。”

長的白白淨淨的柳大夫連連說不敢,心想隻要宮主您彆把魔爪伸向我,小的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他退出去端藥去了,房內又隻剩下許夕和謝雲寒兩人。

“傻站著乾嘛?過來坐。”許夕笑眯眯的,“剛才被我嚇到啦?”

謝雲寒依言走過去坐在床邊,無奈的看他一眼。他確實被嚇得不輕,可對著這人,又壓根生不起氣來,隻好怨自己蠢笨,被這人戲弄多次也不長記性。

“我還以為等我醒過來,你已經趁機跑路了呢,”許夕道,“算你還有點良心哈。”

謝雲寒拉過他的手,寫:“不會走。”

頓了頓,繼續寫:“以後,是你的人。”

聞言,許夕眼裡又漾起了那種戲謔的笑意,以前謝雲寒見了隻會覺得惱怒難堪,如今再看,卻隻覺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許夕卻偏偏要湊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拖著調子長長的“哦”了一聲:“你確定?”

謝雲寒這次沒有躲避,看著他,沉默而篤定的點了點頭。

許夕笑的不懷好意:“那我讓你做什麼都可以嘍?”

謝雲寒臉一熱,突然又不敢看他了,許夕卻好像很喜歡看他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想繼續調戲人家,柳一卻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很沒有眼力勁的道:“宮主,藥來了!您趁熱先喝了吧。”

那藥黑漆漆一大碗,泛著一股又苦又酸的奇怪味道,許夕隻聞了一下就受不了似的扭開了頭,皺眉道:“為什麼是湯藥?之前不是一直吃丸藥嗎?”

柳一老實道:“丸藥是圖方便,相比之下湯藥吸收快,效果好,宮主要想快點好起來,還是喝湯藥吧。”

許夕還在苦著臉糾結,謝雲寒已經替他做了決定,將藥碗接過來,送到許夕手中,用口型道:好得快。

拖著一副病弱的身子確實不方便,許夕狠狠心,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把藥全喝光了。柳一接過空碗退了出去,許夕抽了兩口氣,苦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謝雲寒見狀,忙去找了一盤蜜餞來,捏起一顆送到許夕嘴邊。許夕立刻咬進嘴裡,舌頭不小心碰到了謝雲寒的手指,謝雲寒像被燙了一下似的,連忙把手縮了回來。

許夕卻好似毫無察覺,咽下蜜餞,覺得酸酸甜甜的果肉果真將苦味衝散了一些,於是張開嘴,繼續等待投喂:“啊~”

謝雲寒又拿了一顆,小心翼翼的喂到許夕嘴邊,卻不防對方嗷嗚一聲,將蜜餞和他的半個指尖一口叼進了嘴裡。

謝雲寒手指一顫。

許夕就這麼咬著謝雲寒的半個指尖,自下而上抬眸,一邊充滿笑意的看著他,一邊用舌尖輕輕舔了舔那半截手指,直到男人的耳朵開始發紅,才悠悠鬆開口,評價道:“真甜。”

謝雲寒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壓抑狂跳的心臟,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

湯藥效果果然很好,不過片刻,藥力漸漸上湧,許夕感到一陣困乏,謝雲寒扶著他重新躺下,想讓他繼續睡一會兒,許夕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陪我睡。”

謝雲寒身形一僵。

“乾嘛?”許夕卻以為他是不情願,氣呼呼的道,“我現在這幅樣子,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單純陪我睡一會兒也不行?”

謝雲寒沉默片刻,回身除去外衣,小心翼翼地上了床榻,躺在了許夕身側。他好像很緊張似的,渾身肌肉都繃的緊緊的,筆直的平躺在床上,活像一塊硬邦邦的木板。

許夕扭頭,看著他的睡姿驚奇道:“躺的和棺材板似的,你睡得著嗎?”

謝雲寒不答,雙臂垂直貼在身側,閉上眼睛認真的睡覺。

他越是這副模樣,許夕就越想要逗他。他側過身子,左手不老實地爬上謝雲寒的胸膛,慢慢往下……謝雲寒猛的睜開眼,渾身像觸電一樣緊繃了一下,一把重重抓住許夕作亂的手,扭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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