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萬種(28)(1 / 2)

這個稱呼,隻有一個人這麼叫過。

鬼族的成長速度確實很快,折昱離開時還是個清俊少年,如今再見,卻已經完全是個高大挺拔的成年男人了。他的麵容並沒有改變太多,或許是鬼族體質特殊的原因,他的臉色更加冷白,沒有一絲血色,瞳孔的顏色很淺,無端給人一種淡漠肅冷之感,讓人僅僅和他對視一眼便會產生膽寒瑟縮之意,和以前那個愛笑愛撒嬌的小少年完全是天差地彆。

他的身體也是同樣的冷——不是指氣場,而是切切實實的身體溫度。許夕記得,折昱小時候身體就是冰涼冰涼的,如今徹底成年,周身陰冷的鬼氣更甚,隔著近一米多的距離都會被那股寒氣刺的皮膚微微發痛。

“怎麼不說話?”折昱身形一動,下一瞬已閃身至許夕麵前,那雙淺色瞳孔望著他的眼睛,似乎通過雙眼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還是阿渺哥哥,又在想著把那套失憶的借口搬出來再用一次?”

這下是真的大大超乎了許夕的意料,看著他眸中沒能掩藏住的波動,折昱惡作劇成功似的笑了一下,終於又有了小時候靈動狡黠的影子:“被我說中了?彆驚訝,畢竟這麼久以來……我一直看著哥哥呢。”

許夕這下不是驚訝,簡直是驚悚了,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嗓子有些發緊:“……什麼意思?”

折昱卻故意不往下說了,存心吊著他似的,換了個話題:“說起來,哥哥不納悶這是哪裡嗎?”

許夕方才便已不動聲色的迅速將周圍環境掃視了一圈。可以肯定,這裡絕不是天界,因為天界絕不會是這樣的荒涼死寂,寸草不生。

這裡……分明是鬼界。

“是我做的手腳。”折昱說,露出一個遺憾的神色,“沒辦法,誰讓哥哥是個負心薄情郎,我若不主動來找你,你怕是要把我忘沒影了吧?”

許夕沒說話,餘光往身後瞥了一眼。

來時的通道已經徹底關閉了。

“彆看了,你既然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折昱道,突然俯身靠近許夕,帶著一股懾人的寒氣,“阿渺哥哥,你這副警惕的態度,真的很讓我傷心啊。”

許夕想往後退,卻被男人未雨綢繆的伸臂攬住了後腰,森冷的鬼氣順著皮膚接觸的地方蔓延至全身,許夕不舒服的蹙了蹙眉:“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簡直是……太不一樣了。

這不是那個信任他、依賴他的稚弱孩子,不是那個太陽似的火熱真誠的少年,而是變成了漆黑望不到儘頭的暗夜、幽深探不到底的冰潭,神秘、強大,又充滿危險。麵對這樣全然陌生的折昱,許夕本能的豎起了防禦,甚至產生了一絲戰栗和懼怕。

尤其是折昱說的那些話,更是讓他生出了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不祥之感。

“我自然和以前不一樣了。”折昱垂眸望著他,“若我還是以前那副傻樣子,你今天也不可能再見到我了。”

他沒有多說,許夕卻能明白。

這可是六界中被稱為修羅界的鬼界啊。

折昱能活下來,甚至將鬼王的位置穩穩當當的握在手中,難以想象究竟經曆了多少。

“鬼不會死,隻會魂飛魄散。”折昱抬起手,輕輕撫上許夕的眉眼,他的手指沒有一絲人類的體溫,卻莫名帶著一種溫柔的繾綣,連聲音都放輕了許多,“我麵臨過很多次那種時候,但隻要想到你……就都挺過來了。”

“我活下來的意義,就是為了今天能站在這裡,再一次見到你。”

他不顧許夕的僵硬,把他整個人緊緊揉進懷裡,貼在他耳邊喃喃道:“阿渺哥哥,即使你一點也不想再見到我,可我卻真的真的……好想你。”

——

鬼族如今已經停止了無休止的廝殺,四部臣服,因為他們終於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一個把握大權的鬼王。

在鬼界的中心地帶,矗立的是無人膽敢靠近侵犯的鬼王宮,那堪稱奢華的建築讓許夕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愣住了:“這是……”

“完全仿照流花宮的模樣建的。”折昱笑著給他介紹,“哥哥,你喜歡嗎?”

許夕不答。

“說起來,自從見了我以後,哥哥還沒怎麼和我說過話呢。”折昱帶著許夕進了宮殿,停下腳步轉身看他,“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許夕不打算再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問:“你想做什麼?囚|禁我?”

折昱太聰明了,許夕甚至有種自己在他麵前完全透明的感覺,在這種人麵前演戲,無疑是讓對方看笑話,倒不如直接攤開來說。

折昱笑了笑,瞳孔卻有點冷:“阿渺哥哥,你真的好無情啊。”他逼近一步,伸手掐住許夕的下巴,輕輕問,“我對你而言已經沒有價值了,所以你連做戲應付我都不屑於做了,是不是?”

許夕被他掐的有些疼,想去拽他的手,卻被折昱用另一隻手死死鉗住:“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嗎?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許夕不動。

“怎麼,你哄過那麼多男人,就不屑於來哄哄我嗎?”折昱一直以來掌控一切的那種冷靜自若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臉上現出一絲狠意,攥住許夕的手腕將他往自己身前用力一拉,狠聲道,“阿渺哥哥,你知道嗎?我原以為你隻是花心了些,以為你對謝雲寒真的有情。當初離開的時候,我就想著將來有一天,一定要把你從他身邊搶走。可我後來才發現……你原來根本就沒有心!”

“你用尋藥的借口離開謝雲寒,接近敖爍,又故意讓他產生誤會,假裝失憶甩掉他,再度找上了蕭允……你若隻是因為花心去招惹他們,絕不至於如此大費周章。你分明有一個清晰的目標,所有人都隻是你達成目的的道具,想必當初的我,也是其中一個吧?”折昱自嘲的笑了一聲,緩緩問,“阿渺哥哥,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許夕抬眸盯著他:“你一直跟著我?”

不可能,折昱離開鬼界就無法修煉,這幾個月如果一直在跟蹤他,折昱不可能有如今這麼可怕的修為。

“我無法離開鬼界,但我分出了一縷鬼魂跟著你。”折昱的手指觸上許夕的唇瓣,冷白的指尖揉弄著粉嫩的唇肉,有種令人臉紅心跳的色|欲意味,“我的鬼魂也能隱身,你自然察覺不到。”

許夕心下微沉,他確實完全沒料到過這種情況。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告訴我。”折昱等了半晌,隻得到一片沉默,於是頗為可惜的歎了一聲,“我原本想對哥哥溫柔一點的,可誰讓哥哥不聽話呢?”

他說著,空氣中突然湧現出幾道黑色的藤蔓,從不同角度纏住了許夕的手腳。那東西堅韌異常,許夕第一時間釋放出魔息想將它們隔斷,誰知魔息竟被那藤蔓儘數吞噬,繼而釋放出一種麻痹性汁液,悄無聲息地浸潤進許夕的皮膚中。

折昱接住許夕軟下來的身子,高高在上的看著他,露出一個令人心驚的笑容:“畢竟像哥哥這樣沒心沒肺、冷心冷情的人,就要被綁到床上,艸哭出來才好。”

——

手腕被藤蔓吊在半空,許夕渾身都在發抖,疼的想把自己蜷縮起來,卻被男人強迫著繼續打開。他的身體又冷又熱,意識有些模糊,眼角好像流了淚,又被人溫柔的舔舐掉。

連舌頭都是冷的。

許夕迷迷糊糊的想,終於撐不過去,意識陷入了一片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