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擔心您(1 / 2)

梁寒掀起眼皮望著她,紅燭光影在他白皙的臉龐跳動,幽暗眸底宛若金蛇舞動。

“怎麼,咱家沒死,小見喜失望嗎?”

“您這話從何說起?”見喜抬起頭,嚇得瞳孔驟縮,心跳如雷,“我……我擔心您呀。”

擔心?

謊話連篇。

梁寒冷嗤一聲,這世上人人都巴不得他死,有誰會真正擔心他。

懷安知道督主這些小傷是不會請太醫的,殿裡早就備了外傷藥和紗布,他從木格裡取出來,不動聲色地塞在了見喜手裡。

見喜怔了怔,這是讓她來給廠督上藥的意思?

懷安不好意思地朝她眨了眨眼,難不成夫人不願意?

兩人對上視線後即刻錯開,見喜認命地隨梁寒在暖塌上坐下,揚起唇角道:“見喜來給廠督上藥吧。”

梁寒眉眼微垂,瞥見她嘴角扯出來的一點笑意,又有些不耐。

他的手背極白,也極乾淨,五指修長,指節分明,說是白玉雕刻而成的也不過分,那一道霍開的刀口就像是白玉劃痕上點綴的朱砂,明亮得瘮人。

以往見喜在寺中磕磕碰碰,要麼就是留它自己好,稍微嚴重些就用山上的草藥往上胡亂抹一抹,這樣精細的上藥法,還是頭一回。

傷口處一半乾涸,還有一些新鮮的血珠順著手背往下淌,垂在小指的指尖,將落不落的樣子。

見喜用乾淨的白紗布擦拭了傷口,雪白的錦帕登時染得鮮紅,她手指顫抖了一下,把藥末灑在清理過後的傷口上,梁寒的手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殿內的燭火有些晃眼,見喜這迎光流淚的毛病又犯了。

抬頭,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望著他,“廠督,這傷口好深,您疼不疼?”

這話問下去,見喜當然隻看到他眼底的冰冷和疏離,甚至還有一絲譏誚。

也是,廠督怎麼會說疼呢?

梁寒懶懶地靠在梨木桌上,未受傷的那隻手扶著額頭,鳳眸半闔,就這麼看著她,隔了很久,忽然說:“疼。”

見喜微微一滯,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怯怯地忘了眨。

梁寒看著她,似乎認真地牽了牽唇角:“疼得想殺人,怎麼辦呢?”

見喜:“…

…”

這老祖宗在跟他商量還是怎麼回事,見喜忽然後背一寒,不是想隨便找個人殺了泄憤吧!

見喜盯著自己手裡的藥粉,深覺自己就是在做無用功,無論她怎麼費心討好,這老祖宗該怎樣還是怎麼樣。

抱怨歸抱怨,在老祖宗麵前不能露出半分,可她該怎麼回答?

殺了我給祖宗您助興唄!

來來來,我這脖子您瞧得上麼?

您瞧得起我,您就朝這兒砍!您得砍高興了,否則我死得也不值當啊。

當然了,她不會這麼說。

心下一思忖,便低下頭,檀口小心翼翼靠近他受傷的地方,輕輕吹了吹,“呼……呼……廠督您彆怕,見喜給您吹吹就不疼了啊,呼……呼……”

清涼細碎的風拂過手背的傷處,輕微的涼意的確削減了一些疼痛,梁寒斜倚在榻上,眉目竟隨著這幾口氣舒展了開來。

懷安抹了把冷汗,被這一幕看傻了眼。

夫人可真有手段,懷安頭一回覺得督主大人有幾分人樣了。

見喜緩緩包紮好了傷口,用紗布打了一個歪歪斜斜的蝴蝶結。

“好啦。”

見喜處理完傷口,瞧見福順端了一碗藥從外頭進來,竟也是徑直向她走來。

福順望著她卑微地笑了笑,解釋說:“這是給督主調理傷寒的藥,即便身子無大礙,太醫也囑咐了每五日喝一次。”

說完,把放藥碗的木托盤自然地擱在了見喜手裡。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