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擔心您(2 / 2)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又是我??

福順知道每日給督主端這藥,都要經曆身心的重重磋磨,良藥苦口,雖知道督主糾結到最後一定會喝下去,可勸的人卻實在難熬,生怕在這檔口觸了他的眉頭。

如今夫人來了,再大的風浪都不怕,夫人總能夠力挽狂瀾。

福順滿眼哀求地笑了笑,見喜就知道沒有好事,果然方才懶懶看著她的廠督,一看到這藥碗送進來,眼睛就緊緊閉上了,很是安詳。

心裡痛苦糾結一番之後,見喜端著碗起身坐到他身邊,聲若蚊呐:“廠督,吃藥了。”

廠督當然不會睜眼說好,乖乖等著她的小湯勺往嘴裡送。

見喜舉著藥碗,手都舉累了。

心裡輕輕歎一聲,無助地看著福

順,福順眉毛眼睛都揪到了一處,那表情就像茅廁裡蹲了半天出不來的模樣。

頹然半晌,見喜側過頭開口問福順:“這藥能不能不吃呀?”

梁寒眉心一跳,長而密的眼睫鋪在眼下,鴉羽一般顫了顫。

福順為難道:“督主素來身體異於常人,一旦停藥,極有可能風寒侵體,到時候再要調理就得費心了。”

難怪睡覺都要她抱著,廠督身子這不是簡簡單單的冷啊。

“這是病,得治。”

見喜一不留神兒,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話落慌忙捂了捂嘴,側頭瞥見老祖宗緩緩睜開了眼,一雙鳳眸幽幽看著她,透著詭異的沉冷。

見喜將藥碗抬高了些,聲音有點抖:“我是說,老祖宗這藥一定得吃。”

否則,哪有力氣殺人放火呢?

“吃了藥身子才能好呀,見喜喂您好不好?”

杏眼眨了眨,泛著讓人心疼的淚花,這蠢丫頭慣會惺惺作態。

她想了想,疑惑道:“您是不是怕苦呀?”

梁寒聽到這話臉色驟然一沉,鳳眸眯起,嚇得一旁的福順狠狠捏了把汗,這大實話能說麼!督主大人臉上掛不住啊。

見喜忙改了口,機靈地笑了笑:“廠督當然不怕苦啦,這藥就得一口氣——”她忽然把碗湊近懟到梁寒嘴邊,趁人還未反應過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咕嚕咕嚕給他往下灌。

辛辣又苦澀的藥味在唇齒間瘋狂蔓延開,要吐不能吐,喝到最後沉澱的藥汁堪比濃漿,惡寒至極,簡直難以入喉!

偏偏這臭丫頭力氣極大,生生給他整碗灌下才罷了手。

喝完湯藥後,梁寒臉色黑得像鍋底,額角青筋直跳,舌頭一伸恨不得把五臟六腑吐出來。

那臭丫頭緊接著又不知往他嘴裡塞了個什麼東西,緩了一瞬,滿口的甘甜融化開來,終於將那藥的苦澀壓了下去。

“你好大的膽子!”

緊隨聲音“嘭”的一聲,黃花梨木的桌麵被手掌拍出了一條裂縫。

這一回,滿屋子的人都嚇出了一身汗,戰戰兢兢地隨著見喜“撲通”跪下。

見喜顫顫巍巍地伏在地上,蜷縮成一小團,舌根都在顫抖:“祖宗,這藥慢慢喝也是苦,一飲而儘也是苦,倒不如死個痛快!不是,我是說

……倒不如一口悶了,苦得快,去得也快。”

梁寒俯下身來扣住她手腕,眼尾泛著不太正常的血紅,手掌氣得直發抖,“你給咱家吃了什麼,說!”

見喜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紅著眼道:“那是陛下賞的棗泥山藥糕。”

“好,好啊。”敢拿陛下來壓他了。

她又倔強地補一句:“陛下說甜,才賞賜給見喜的!”

他鳳眸中泛著陰狠冷厲,似有千條火龍在一瞬間掙脫枷鎖,又生生被他困在眼底的囚籠裡,他冷冷笑出聲,“這麼說,你倒沒有錯了?”

見喜疼得眼淚刷刷往下掉,乾脆破罐子破摔,委屈道:“廠督不肯吃藥,我便給您喂藥,您若是要罰見喜,見喜也隻好認了,見喜……不能讓廠督生病呀。”

心中驟然一抖,如同扯斷的珠簾,一顆一顆落在心上。

梁寒緊緊盯著她,眸色仍舊幽沉如夜,可眼裡的猩紅慢慢消散開,仿佛撥雲見日,透出黑曜般的透亮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