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廠督還疼嗎(1 / 2)

手腕好疼,廠督的力氣好大呀。

見喜吸了吸鼻子,見他怒氣消了一半,趕忙在眼睛裡蓄了些水霧,看著他掐地通紅的手腕,又抬頭瞧著他。

“廠督,你抓疼我了。”

梁寒一愣,隨即麵無表情地鬆開了她的手腕。

半晌回過神,又心覺不對勁兒,他竟然就這麼放過了她?

就因為她一兩句軟言軟語,便能容她如此膽大包天,犯上作亂?

他眼中波瀾再起,陰鷙之色瞬間升騰起來。

見喜臉色煞白,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心中陣陣發毛,這祖宗不大好哄啊。

她又眼疾手快地撲到他懷中,甚至將他撞得往後退了些,兩條柔軟的小臂纏住他勁瘦的腰身,“廠督吃了藥,再有見喜這個小暖爐抱一抱,一定會好得很快噠!”

這一晚,頤華殿眾人的心情從懸崖跌落深淵,從深淵起飛要崖邊,又再度猛降,如此反反複複多時,生生憋出一後背的冷汗,膽子小的心臟都承受不住。

過後眾人不禁在心中嘖嘖稱歎,夫人就像一塊糖,甜到督主心裡去了。

夜裡梁寒冰涼的手掌握住白嫩的脖頸,惡狠狠地警告她:“往後再敢如此大膽,咱家掐的可就不是你的手腕了,知道麼?”

見喜窩囊啊,乖巧地在他懷裡窩著,好生勸道:“可是廠督也要聽話吃藥,否則這寒氣驅除不了。”

梁寒呼吸重了重,眼看著怒意上頭,見喜又摸到了他纏著紗布的手,“廠督還疼嗎?”

良久的沉默之後,黑暗中聽到他微微一哂,“疼算什麼?人人都想要我的命,閻王爺差人蹲點兒等著收我,可他們沒這個本事。”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脖子,忽然側過頭來看著她,眼中含笑,“若是廠督哪一日死了,把見喜一起帶走可好?”

見喜聽得渾身發毛,來了,他又來了。

她一臉無奈的表情,主動把腳丫子送到他手裡,讓他慢慢揉著,一邊道:“廠督不會死的,見喜也不會死,見喜這輩子都陪著廠督。”

話落,脖頸間忽然一痛,牙尖入肉的聲音伴隨著疼痛侵襲而來,痛到腦殼充血,腳指頭在他手裡禁不住蜷縮起來。

她早就知道老祖宗是豺狼轉世,果不其然來咬她的喉嚨了!

見喜嚇得魂都飛了,她分明哄得好好的,沒想到他竟欺身上來,在她脖子上狠狠齧噬一口,完了還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在傷處慢慢吮吸,如同飲血。

一日之中提心吊膽幾百次,見喜覺得這顆心能不要就不要了,給廠督自己拿去玩吧。

她一點也不想說話,隻想哭。

明明告訴自己,把他哄得高興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好,其他的都不要放在心上,廠督留著你的小命,你還奢望什麼?

可是為什麼,做個暖床的玩意兒也這麼難。

她把自己比成一頭牛,再健壯的大水牛,或許也有累死的一天。

良久,梁寒覺得身下人似乎不動了,隱隱有啜泣聲傳至耳邊。

“哭什麼?”

他蹙起眉頭,心煩意亂。

不過是對她的放肆小懲一番,她竟然敢耍小性子。

他握緊她下頜,眸光冷峭,切齒道:“不說話,以後都不要說了。”

聽他冷冷開口,見喜哭得更大聲了,眼淚珠串似的往下落,一邊哭一邊硬著頭皮道:“見喜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時候……快活日子還沒過夠。”

梁寒把她扔在一邊,自己平躺了下去,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問她:“你想過什麼快活日子?”

見喜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時候舅舅愛賭錢,還……還是個小偷,今兒缺錢了就把我賣給鎮上的員外,夜裡再從員外府偷我出來,轉頭賣給臨縣的客棧掌櫃,回頭又讓我偷跑出來,再買給鄉裡的老大爺……”

梁寒冷笑一聲,“你舅舅挺聰明。”

見喜小嘴叭叭的沒停,說得聲淚俱下,嗚嗚咽咽,“後來被人發現了,舅舅被人打斷了一條腿,舅舅、舅母兩個人什麼氣都往我身上撒,把我折磨夠了又賣給了人牙子……原本想著進宮過好日子,可娘娘竟被遣去了廟裡做姑子,如今回來了,見喜好不容易成了廠督的人,若就這麼死了,不甘心呐!”

梁寒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在這兒聽一個蠢貨囉囉嗦嗦說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