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吃飽了(1 / 2)

見喜疼得睡不著, 躺在他身邊像條小花蛇,隔一會“噝噝”一聲,再“咕咚咕咚”咽口水, 如此連梁寒也跟著睡不著了。

掌了燈, 他將她下巴抬起,看上去心情不佳,“張嘴,給我瞧瞧。”

見喜嚇得一怔,猛醒了醒嗓子, 昏黃燈光下也能捕捉到他眼底淡淡的慍怒,有些嚇人。

她才踟躕一會, 他便不耐煩:“還等什麼。”

她這才顫顫巍巍地探出一截粉嫩嫩的小舌,右側邊緣被咬傷的地方明顯有些細小的齒印, 一點鮮紅的血絲從裡麵滲出來。

梁寒眸光一暗,又抬眼凝視著她的眼睛。

見喜怔愣住, 霎時繃緊了身子。

他沒說瞧完了, 她也不知該不該收回來,似乎這樣吐著舌頭喘息能有些涼絲絲的風帶進來,可稍稍減緩一點疼痛。

但是,祖宗這是想乾嘛!

傷在肩膀上尚能撕開衣服查看傷口, 這這這……這咬到舌頭也能麼?

一雙霧蒙蒙的眼睛, 忽被他冰涼的手掌蓋住。

嚇得正打算收回的那一刹, 卻很及時地被他攫取住,將她所有的驚叫和喘息化作濕潤的悶吟, 在櫻唇中綻開柔軟而滾燙的燈花。

她驚得瞠目,可眼前一片黑暗。

那種渾身癱軟的感覺已然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甚至能察覺到身上每一根寒毛都直直豎起來, 帶著輕微的顫栗。

他吻著她,舔舐她的傷口,起初還有微微的痛感,後來就隻剩下沒完沒了的酥麻。

她整個人像漂浮在水上的一片葉子,筋骨任人揉捏,隻能隨波逐流。

聯想到頭一回見麵,他便刮走了她唇上的血,想來今日也是如此。

這便不能算是吻,隻是療傷。

他喜歡血的甜味,才會有這樣莫名的衝動吧。

她嗚嗚咽咽地在心裡說服了自己,開始心安理得地回敬他。

身下的人熱情起來,仿著他的動作縈回勾繞,他明顯一僵,隨即嘴角勾了抹笑意,將這淺淡的笑也一同揉進她的檀口之中。

朱唇榴齒,甜如蜜糖,她身體的熾熱快要灼痛他的心臟,讓他恨不得來一場狂風暴雨,將她拆骨入腹。

感受到她眼睫在她掌心微顫,圓潤的雙肩亦在不住地顫抖,渾身紅得像出鍋的蟹,他漸漸感到心滿意足。

直到她忍不住抬腿打顫,膝蓋無意間擦過他身下的殘缺,他才狠狠一震。

渾身暗湧的滾燙血液驟然停滯下來。

仿佛大夢初醒。

燈花在帷幔旁跳躍,鎏金爐中青煙在寂夜中無力地漂浮,世界在此刻歸於空闃與晦暗。

他回過神,這又是在做什麼?

心口被沉重的石頭壓緊,沉沉地往下墜。

他苦笑了聲,終於抬起頭,緩緩離開她柔軟濕潤的唇麵。

也收回掩住她雙眼的手掌,讓她重見光明。

可她眼前籠罩了一片迷蒙的水霧,看見的世界就像打翻的橘黃染料,帶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舌頭疼,舌頭麻了,舌頭沒了,整個人都沒了。

臉燒得通紅,心裡也久久不能平靜。

她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呆呆地望著頭頂的藻井,“廠督我……我舌頭不疼了……謝謝廠督……”

他怔了下,在心裡冷冷一笑,難不成她當真以為他這是在給她治傷緩痛麼?

傻姑娘。

沉默片刻,他抬手熄滅燭光,將她攬至身邊來,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躺好,再將握著她肩膀的手掌收緊。

讓她貼著自己緊一些,再緊一些吧。

也許這樣,能讓他忘記他的衝動,忘記他的不堪,以及他不容於世的,也恥於麵對她的一身殘破。

他可以明目張膽地愛,可以不動聲色地吻,可以在無數個夜裡像這樣貼著她抱著她,借口自己畏冷,厚著臉皮霸占她的體溫。

可他永遠不能改變的,還有這將男人和畜生狠狠區彆開來的——

醜陋而恥辱的殘缺。

彼此身上的中衣薄如蟬翅,他能聽到她砰砰跳動的心臟,是緊張嗎?

他默默傾聽著,惶恐和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她察覺他身子漸漸冷下來,方才片刻的滾燙竟像成了錯覺。

唇角還殘留著彼此交融的津潤口液,她抿著唇,小聲吧唧一下嘴,卻不想在這靜默的時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分明。

他微微一怔,這是在回味?

她咳了聲,嗓子一陣陣發緊,紅著臉努力解釋了一下:“我晚上沒吃飽……”

他啞著喉嚨,聲調極沉:“所以?”

她上下唇瓣動了動,支支吾吾:“不過、不過也不用加餐,方才忽然就飽了……”

……

慈寧宮。

劉承一來,伺候湯藥的差事便照例給到他手中。

太後屏退左右,劉嬤嬤領著一眾婢子出了暖閣,自己則在門外候著。

人常說病去如抽絲,可太後這回卻似乎好得很快。

湯藥一直沒間斷,麵上原本蒼白的神色已去了不少,微微露出紅潤的光彩。

加之劉承又是個嘴皮子極溜的,專挑好聽的話講,逗得太後咯咯直笑。

這事兒雖然荒唐,可劉嬤嬤也能理解太後深宮寂寞,三十多的女人心中久曠,想要個嘴甜的慰藉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劉承是宦官,即便兩人之間有些什麼,也出不了岔子。

劉嬤嬤望望天,陽光和煦,風和日暖。

沒準等盛春的暖陽一照,太後整個人還能再年輕幾歲。

約莫一個時辰工夫,劉承才從暖閣裡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飛魚服,一副仰頭挺胸、神采奕奕的模樣。

他去勢晚,本就生得高大,模樣清雋,說話又好聽,能討太後的歡心不是沒有緣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