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您彆敷衍我(2 / 2)

倘若是她遇到埋伏,或是東廠任何一位檔頭遇到危險,不用多說,督主也能將敵人碎屍萬段。

無他,“犯我一分,百倍償還”,這是他的原則。

可若是夫人開了口,閻王殿裡也能將人救回來。

夫人有自己的一套道理,隻要她說,督主便肯聽。

這就是區彆。

以往她一心認為喜歡便是赴湯蹈火、馬首是瞻,隻要他心裡痛快,做什麼都是對的。

可夫人不大一樣。

也許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不願旁人恨他、怨他、辱他,這比傷在身上更難過,所以寧願拂逆,也要幫他減少無端的殺戮,減輕這一身罪孽。

她的喜歡,在這麵前應當是自慚形穢的。

妃梧在心裡長籲了口氣,抬眸瞧見她百無聊賴,忽然想起方才箱籠內疊放的話本,便提議道:“長棟今兒從書齋買了話本,奴婢拿來給夫人看看,興許能生出幾分睡意。”

見喜忙點頭道好,妃梧便將扇子擱在春凳上,轉身去木箱中取書,翻看兩本後挑了《白蛇傳》,卻發現話本下壓著薄薄一冊春/圖,再翻兩下,又見一冊。

妃梧手頓了頓,一時不知該拿哪一本過去。

買書這事兒是長棟辦的,書也是長棟搬過來的,可妃梧直覺長棟不會擅作主張,那就隻能是……督主?

原來畫

冊是重點,話本才是拿來欲蓋彌彰的麼?

想到此處,妃梧還是有些猶豫,斟酌了下詞句,向見喜道:“夫人是想看故事,還是想看……繪本?”

見喜眨了眨眼睛,攤手道:“都可以,要不先看繪本吧。”

……

東緝事廠。

番子帶回來的,是在外頭尋了整整兩年的人。

此人名喚韓敞,是當年兵部侍郎顧淮府上的一名幕僚,也是顧淮與靖王相互勾結最為關鍵的人證。

建寧年間,兵部下轄五軍都督府,京中衛所的數萬兵力皆可憑兵部侍郎印信調動。

適逢靖王犯上,大軍直逼京城的緊要關頭,這韓敞竟拿著調兵遣將的印信入五軍都督府假傳詔令,直接引發衛所出兵延遲,一度軍心不穩。

先帝為此震怒,下令捉拿此人,可韓敞卻在假傳詔令之後失了蹤跡。

這韓敞在京中亦有些聲名,與顧淮名為主仆,實則情同兄弟,先帝早前也有耳聞。

戰事最終有驚無險,靖王死於亂軍之中,顧淮也斷然表示對韓敞一事全不知情,可口說無憑,如何能夠平息帝王之怒?

憑借韓敞與顧淮的親密關係,加之那韓敞攜帶印信自此銷聲匿跡、生死未卜,即便人證物證不足,顧淮這勾結亂黨的罪名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京官與藩王勾結是大罪,何況是有調令職權的兵部侍郎。

先帝直接在朝堂撂下一句“午門杖斃”,而後聖眷正濃的顧淮之女顧昭儀亦被打入冷宮,次年就在宮中病逝了。

賢妃的父親雖與其兄顧淮同朝為官,卻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光祿寺少卿,因此未受牽連,可也因兄長一案氣急攻心吐了血,自此臥病不起。

這是賢妃心中長久以來的疙瘩,即便她嘴上不提,趙熠也明白。

不論當年真相如何,他都要重新徹查此事。

若顧淮當真是冤枉的,他會還顧家一個交代。

早在親政不久,趙熠便令梁寒暗中調查當年顧淮一案,尤其用儘一切手段也要找到當年假傳詔令之人。

派出的暗探兩年內走遍大江南北,終於在浙江嚴州府轄內一處破敗的關帝廟內發現了韓敞的下落。

隻可惜,番子找到的已經是一具腐臭的屍體,且身上並未搜尋到當年的印信,唯有右臂隱見的胎記能確認其人正是消失十餘年的韓敞。

據仵作所言,此人腹中尚有殘餘的鼠藥,應該是在破廟之中誤食而亡。

十幾年前的大案,能尋到人實屬不易。

或許還有東廠之外的勢力同時在尋找此人,又或許是旁人故意引他發現此人,想讓他斷了查下去的念頭。

眼下人證已死,唯一能還原當年真相的,似乎也隻有那一枚消失的印信了。

梁寒盯著那具腐屍,沉吟良久,吩咐道:“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偏偏在你們找到人之前服藥而亡,繼續查,尤其盯緊魏國公府,那印信便是石沉大海,也要給咱家撈出來!”

從東廠衙門出來時已近醜時,梁寒正欲翻身上馬,耳邊忽有夜風肅肅呼嘯而過。

再一凝眸,幾十片拇指大小的竹葉刀借著勁風齊齊飛射而來,梁寒猛一閃身,輕點馬背飛身而起,下一刻,那鋒利的薄刃已從馬上橫削過去,撕裂的馬鳴聲登時炸破了整個暗夜。

手中劍鞘出手一揮,“哐當”幾聲脆響伴著刀刃的寒光,另外幾枚竹葉刀亦被打得四零八落。

刺客見未得逞,並不戀戰,正打算從暗處撤離,然埋伏在東緝事廠內外的番子一發現動靜,登時從各處暗角拔身躍起,一擁而上,寒光在漆夜撕開一道道口子,不出半晌功夫,那些黑衣人已在麵前疊屍成山。

為首的黑衣人尚有一口氣在,迎上梁寒陰毒森沉的目光,立時咬破口中毒囊,悶哼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這些此刻幾乎都是各府豢養的死士,經曆多了,也就無關痛癢。

二檔頭奔上前來,瞧見他脖頸間橫出一道兩寸長的口子,雖滲血不多,瞧著卻觸目驚心,“督主您受傷了?”

梁寒皺了皺眉,抬手在脖間抹了下,鮮濃的血色綻於指尖,忽令他心情暢快起來。

回去嚇嚇姑娘,也不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