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他就夠了(1 / 2)

滿身劃痕的玉佩, 即便是觸手溫潤細膩,也賣不了幾個價錢,不過一錠銀子就能讓攤主喜笑顏開。

行至密道口, 早在那處等候的長隨接過梁寒兩手雜七雜八的物件兒,兩手空出來, 他牽住了她。

密道有幽弱的光,仔細一些便能瞧見青石板的路麵和兩側冷硬的石壁,可她剛得了蝴蝶佩, 心情有些複雜,激動,好奇,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情緒。

那時候磕壞了玉,似乎還被舅舅打罵了好幾日。

除此之外, 她對這塊玉佩再沒有彆的印象,究竟是不是家裡的,又是如何出現在自己手裡,後來怎麼又不見的, 她全都想不起來。

腦中翻湧著七七八八的思緒,讓她沒有辦法好好看路, 腳底猛一踉蹌, 若不是梁寒拉住她,恐怕就要撞到石壁上去。

他將她揪到身邊, 自己半蹲下身, “上來。”

言語裡透著冷意, 見喜知道他並未真生自己的氣, 隻是責怪她不當心罷了。

考慮到他後背的傷才好不多久, 她遲疑了一下, “我好好看路就是,不用您背我。”

梁寒沒同意,見喜隻好小心翼翼地攀上去,乖乖把雙腿彎湊到他的掌心。

“祖宗,您後背真的好全了嗎?會不會壓痛?”

她的聲音很軟很輕,還有些急,附在他耳邊,一點點滾燙的氣息足夠擦槍走火,將人身上每一寸血脈都點燃。

不過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梁寒探著前方的路,背上微微泛痛,壓在剛剛痊愈的傷口上,每走一步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但是沒關係,他願意背著她。

甚至哪一日他遍體鱗傷,血肉淋漓,他也會一樣穩穩將她托在掌心。

他麵色夷然說不痛,隻是問她:“對自己的爹娘還有印象嗎?”

見喜搖搖頭,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蝴蝶佩,歎了口氣道:“我從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有記憶的時候便是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開始我也好奇自己爹娘,為什麼彆的孩子都有,就我沒有。我問舅舅,舅舅隻說爹死了,娘也不要我,自己跟人跑了,把我丟給他們撫養,後來舅母又換了個說法,說娘也死在了外麵。”

她心裡翻湧起淡淡的苦澀味道,雖然隔了這麼久,對爹娘幾乎沒有一點情分,可自己的身世總是空白一片,內裡也會有悵惘。

梁寒眸光一如既往的幽深凜冽,麵色也慢慢沉下來。

“後來我就不問了,爹娘若真疼我,便不會把我扔給舅舅那樣的人。而我過成那樣,就算有爹有娘,日子也未必舒服多少。”

他聽到這話眉頭皺起,心口微微一痛,“秋晴知道嗎,沒有同你說過?”

見喜搖搖頭,“姑姑隻說和我娘是同鄉,可她好像不喜歡我娘,不讓我過問娘的事情。開始我試著打探過兩回,都被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我娘沒成親就生下了我。她這個人向來規矩嚴明,我爹娘的事情又為世俗所不齒,在她那自然落不上一句好。若不是我被舅舅到處賣人,受儘苦楚,她也不會將我帶入宮中撫養。不過,就算秋晴姑姑不喜歡我,我也還是很感激她,是她帶我逃離了深淵。”

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已經很明白,她是爹娘私通生下來的孩子,在外人眼中就是個孽種。

見他沉默不語,應該是心疼了吧。

她笑了笑,在他耳廓輕輕吻了一下,“廠督,我沒有不高興,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如今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最幸福的小見喜呀。”

就算是孽種,那又如何呢?她有他,什麼都夠了。

梁寒將手掌收緊一些,可依舊麵色不虞,眸光黯淡下去,寒聲問:“你舅舅還在嗎?”

見喜想了想,一邊回憶一邊道:“他有賭癮,手裡但凡有一點錢都會輸個精光,我們家連米湯都喝不上。他這個人就跟過街老鼠一樣,整日在外坑蒙拐騙,等我大一些,還帶著我一起,舅母早就不想同他過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我也不惦念,興許早就不在了。”

說到賭癮,梁寒不自覺地想到教自己武功的師父,一些不願回憶的場景頓時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也就在一瞬間,那種熟悉的、難以承受的壓迫感攥緊了胸腔,疼痛伴隨著暈眩籠罩著他,額角幾乎青筋爆裂。

慶幸她緊緊靠在他身邊,那樣的不適感在觸摸到她的體溫後慢慢彌散,充血的雙眼也在昏暗的環境中不動聲色地好轉。

這麼多年,隻要想起往事就會不自覺地氣血翻湧,整個人陷入噩夢的漩渦中幾近癲狂,無法抑製。

直到後來她來到他身邊,這種症狀才在慢慢減少。

若不是今日想得過多,他已經許久不曾犯病。

見喜不知道方才那一刻身下人經曆了怎樣的暗潮洶湧,直到摸到他額頭滲出的冷汗,這才慌了手腳,“祖宗你怎麼了,是不是後背很痛?你快放我下來。”

他搖搖頭,牽出一絲笑意來,“沒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很熱?”

是熱出的汗麼?

她半信半疑,察覺到他腳步依舊輕快,也並不打算將她放下,便沒有再多想。

她用袖口拭去他額頭的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身子,冬天是您折磨我,夏天換我來折磨您,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說完臉頰薄紅,他也低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