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疼不疼(2 / 2)

除開捆綁她的粗繩,手也被男人有力的大手鉗製,根本無法掙脫。

見喜屏住呼吸,強忍著淚水不願落下,可是還是止不住,她向來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能朝著他絕望地搖頭。

山裡的清晨異常寧靜,天地萬物都在此刻靜默。

他倏忽彎唇一笑,用眼神安撫她,讓她不要害怕。

然後偏頭望向她身邊的蓄須男,“不是想要咱家的命麼?放了公主,咱家任你處置。”

他聲音極輕極淡,像一片羽毛落下,離得不近,恰恰能夠聽清。

見喜不住地搖頭,眼睫蘸了淚珠,仿佛冬日枯枝上結的細碎冰淩,顫動著柔和的碎光。

脖頸蹭到刀刃,滲出明亮鮮紅的血液。

可她絲毫感覺不到疼,滿眼隻有無窮儘的彷徨和絕望。

蓄須男似乎聽到天大的笑話:“你素來狡詐,如何讓我信服?”

梁寒眼中寒意凜然:“你想如何?”

蓄須男道:“想要救公主,不拿出點誠意怎麼成?這樣,”

他猛一抬腿,挑起草地上一把長刀踢過去,“啪嗒”一聲落在梁寒靴前。

“隻有重傷不能動彈的廢物才構不成威脅,你武功深不可測,先自行挑斷手筋腳筋,就當今日的開胃菜,如何?咱們的賬容後再算。”

見喜整個人都要瘋了,身子無助地顫抖著,口中隻能發出瀕死獸類般的嗚咽聲。

不要,廠督不要……

寒刀深深壓著脖子,她雙手被死死鉗製住,動彈不得。

梁寒望著地上那把血跡未乾的長刀,沉默半晌。

蓄須男冷眼看著,寒聲嗤笑:“怎麼,下不去手?你們詔獄的酷刑可遠比這個慘無人道多了,剝皮削骨,梳洗淩遲,都是你慣常用過的,哪一樣不比挑斷手筋來得刺激?”

片刻,梁寒垂眸一笑,“行啊。”

他緩緩蹲下身,握住一截冰涼的刀柄,蒼白清瘦的手背青筋隱現。

墨黑色的大氅散在草地上,寬大極了。

可以禦寒,也可以用來裹屍。

他起身,緩慢抬眸,“說好了,我自斷手筋腳筋,你放她回來。”

蓄須男道:“自然,我說到做到。”

他便不再猶豫,也沒有看她。

一刹那的悲痛化作絕望的嗚咽,她的心臟狠狠瑟縮,痛如刀絞,眼淚頃刻奪眶而出。

寒刀揚起又落下,快到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隔著幾丈遠的距離,聽不到他口中任何的呻/吟,可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清瘦挺拔的身軀跪倒在地,很難再直起身來。

一瞬間,心口被沉重的鼓槌敲得支離破碎。

眼前一片模糊,像是隔著一層濕漉漉的窗紙,望向窗外怒放的紅梅。

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噴薄而出,她發瘋似的用脖子撞向一旁鋒利的刀刃。

蓄須男眸中驚懼,萬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連忙將手裡的長刀拿開。

見喜迅速掙脫開他鉗製自己那隻手,胡亂將手腕上的繩索解開,口中的棉巾也被撕扯開扔在地上。

內心從未有過如此的慌亂忐忑,仿佛下一刻便是生離死彆。

她一刻也等不了,狂奔過去瞧他的傷勢。

鮮血從手腕狂湧而出,很快洇濕了朱紅的琵琶袖,鮮紅的血珠斑斑點點地落在蒼黃的草皮上,顯得尤其刺目。

她顫顫巍巍的撲倒在地,急切地查看他手臂的刀傷,又抬頭望著他蒼白的麵頰,手腳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身子止不住地顫,“夫君,夫君……你疼不疼?”

“放心,我有分寸。”

梁寒低喘了口氣,嘴唇沒有半點血色,“倒是你,做什麼傻事去撞刀子?”

指尖虛掃過她脖頸上細細的傷口,確認沒有大礙之後,他輕輕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複又捧起她蒼白消瘦的臉,揉了揉她臉上的臟汙,然後用那把刀艱難地支撐起身,眸光冷冽地注視前方。

霎時間,身後寒芒四起,“嗖嗖”的冷箭聲劃破長空,數百支利箭從遠遠的樹林中飛射而出。

“閹狗,你竟敢使詐!”

耳邊傳來蓄須男驚慌失措的聲音。

不過很快,那聲音便被一連串沉悶的聲響扼製在喉嚨裡。

見喜忙轉身去看,卻被梁寒捂上雙眼,將腦袋慢慢扭回來。

他將她攬在懷中緊了緊,清湛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沒什麼好看的,彆嚇到自己。”

清晨的山頭,沉寂在一片刺目的鮮紅裡,濃稠的血腥味足以喂飽冬日所有殘存的生靈。

一連三兩日沒有休息好的見喜,疲倦地閉上眼,在他懷中暈倒了過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