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補齊聘禮(2 / 2)

見喜嚇得渾身一顫,忙轉過身,看到祖奶奶和姨母笑意盈盈的樣子,霎時麵紅耳赤,支支吾吾地喊了聲:“祖……祖奶奶,我我我沒有……”

老夫人瞧瞧梁寒,笑意從眼底溢出來,又望著見喜說:“沒有什麼?”

見喜羞得沒臉見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梁寒側過身看到顧淵,朝他躬身拱手,又朝老夫人這邊拱手:“晚輩梁寒,見過賢妃娘娘,見過顧大人,老夫人。”

顧淵頷首回禮,細細打量下來,才發現他曳撒上繡著精致的飛魚紋,的確是錦衣衛統領的常服,而不是司禮監掌印所用的蟒紋,還算有心。

紅木箱擺了大半個院落,齊齊整整,梁寒讓眾人退下,然後轉向顧淵道:“晚輩此來,是為補齊娶妻的聘禮。”

顧淵皺起眉,捕捉到“補齊”這話的深意。

原本見喜無父無母,不需三書六禮那樣繁複的禮儀,可如今多了娘家人,又貴為公主,該有的禮數是少不了的。

梁寒的意思是,今日他來並非求娶時的納吉,隻是儘未儘之禮。

因為他二人早已在宮中結為夫婦,聖旨一下,君無戲言,見喜早已經是她的妻子,這一點板上釘釘,毋庸置疑。

細想到這一層,顧淵心中有些不快,可對方是顧家的恩人,心中那把禮義的標尺讓他做不成以怨報德之人。

思量片刻,仍是先遣人去喚桑榆,又將梁寒引入內堂,“梁大人請。”

梁寒頷首應下,舉手投足儘顯君子端方,與平日裡冰冷陰鷙的模樣大相徑庭。

見喜的目光時不時往他身上瞟,老夫人都看在眼裡。

待眾人坐定,桑榆過來替梁寒換藥,一瞬間滿屋都掀起淡淡的血腥味。

傷處用針線縫合,翻卷的血肉仍然觸目驚心,一旁的侍女嚇得麵色慘白,慌忙偏過頭去不敢多瞧一眼。

見喜緊緊盯著桑榆的動作,又抬眸覷他透白的臉色,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怎麼開口。

梁寒卻很是平靜,待傷患處重新包紮好,便不動聲色將衣袖放下,歎聲道:“晚輩沒有大礙,這是這些日子出京辦事,忽視了傷口的休養,耽誤這麼些日子還未痊愈,恐怕要留疤了。”

說完望著見喜,眼裡流露出淡淡的遺憾情緒。

見喜瞪了他一眼,心疼又生氣。

底下人奉茶上來,顧老夫人和聲問道:“你家中如今有幾口人,父親可也在朝為官?”

梁寒眸光略微黯淡,恭聲道:“晚輩無父無母,隻有宮外幾處宅院,這些年也在外置辦了一些產業,家中勉強還算富足,公主進府也不用伺候公婆,萬事都由她做主。”

見喜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祖奶奶笑了笑。

這樣的條件說出來,天底下怕沒有哪家姑娘不動心的。

可越是天衣無縫,顧淵心中就越是疙瘩。

身著飛魚服,當真是一副錦衣衛的裝扮,怕是將顧府瞞著老夫人的事兒都打聽清楚了。

也是,堂堂東廠提督,聽牆角是他的職責所在,這點誰都及不上他。

朝中有官職,在外還有私產,可不是天上地下都難覓的好條件!

非但如此,還往顧府治傷來了!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為公主受過傷、留過疤。

屋內的女眷顯然被他糊弄過去了,三兩句話的功夫,引得眾人滿眼心疼,再瞧老夫人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當做親生的曾孫兒看待。

顧淵心中歎口氣,這梁寒年紀輕輕便坐上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心思之深,當真不是尋常人招架得住的。

可見喜是個簡單的姑娘,在這樣極度聰明又極度危險之人身邊,哪怕他能護她一世周全,顧淵也不會放心。

隻是一抬頭,望見姑娘笑靨如花,這些天來黯淡無光的雙眸蕩漾起灼然的光彩,顧淵心中又矛盾起來。

若是自己的女兒,顧淵恐怕也不會考慮這麼多。

可這是兄長的外孫女,是多少人千辛萬苦保下來的孩子,一切的禍端起於顧延之的歪念,他已經對不住這孩子,如若不能給她世上最好,他更沒有麵目去見地下的兄長。

沉吟半晌,顧淵還是肅聲道:“公主的婚事關乎江山社稷,如若出什麼岔子,那些閣臣會怎麼想,天下百姓又會怎麼說?梁大人該明白老夫的意思吧。”

賢妃與見喜麵麵相覷,見喜咬了咬唇,垂下腦袋沉默不語。

梁寒依舊麵色平靜,側首瞥一眼見喜,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晚輩今日來,心中自是有了萬全之策,可保公主一世無憂。”

他並非大言不慚之人,說有對策,定然是胸有成竹無疑。

微頓片刻,複又堅定道:“公主於我非一宵恩愛,而是掌上珠、心頭血,九重春色、泱泱江水也遠不能及。隻要晚輩在一日,旁人不可動她分毫,還望顧老成全。”

語氣沉著而冷靜,目光也不閃不避,說的卻是世上最動人的話語,連顧淵都忍不住微微一怔。

見喜眼中閃過柔和的淚光,對上他溫暖而堅定的視線,心中更似一湖春水慢慢蕩漾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