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絕望的時候總是會寄托於虛無縹緲的神?靈,秦鶩不信鬼神?不信命,他默默在心底念著這個名?字,仿佛這個名?字是他所有的動力源頭。
時間緊迫,他沒有多?加陷入這種私情中,迅速給麵前的雇傭軍下了命令,所知?的信息幾乎為零,他做出的計劃也極其簡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車子重新要啟動時,秦鶩突然說:“借一下手?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反之同樣。寸頭男並未多?想,在黃毛低聲的罵罵咧咧中將手?機遞了過去。
“多?謝。”蒼白削瘦的手?指接過手?機,那一串熟悉到刻在心臟裡的數字幾乎呼之欲出,停頓了幾秒後,他最終還是撥了出去。
秦鶩來這一趟並不後悔。
但他遠遠沒有表現?的氣定?神?閒,人類的生命有時候脆弱如螻蟻,是生是死不到最後一秒根本無人能說得?出,最後一個號碼鍵按下去的那一刻,秦鶩眼圈立刻就紅了,心臟湧上一股無能為力的憤恨與痛楚。
他隻是對不起聞卿,他不該招惹聞卿的。
對麵幾乎是瞬間接通,戀人之間的默契讓聞卿都不用對麵開口就能猜的出這是秦鶩。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秦鶩開口:“你蛋糕做好了嗎?”
聞卿“嗯”了一聲,也不問他在哪裡。
秦鶩短促的笑了一聲:“那就好。你現?在在乾什麼?還在等我嗎?”
“你要再不回來,蛋糕我就喂狗了。”
聞卿依舊是那副懶散的腔調,隻有聲音中輕顫的沙啞能展現?他此時的真正?情緒。
秦鶩也“哦”了一聲,突然問:“你是要求婚嗎?”
他知?道聞卿現?在肯定?已經查出了他被?曹晏城綁架的緣由,這小氣的男人肯定?會因為自己選了母親而生悶氣,大概率根本不會說實話——
話筒裡傳來聞卿的聲音打斷了秦鶩的胡思亂想。
他說
:“是。”
聞卿要和秦鶩求婚。
秦鶩眼眶發熱差點湧上淚,指尖捏著手?機的力道重到像是要把它捏碎,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在胸口,緩緩吐出一口氣才重新對著話筒說:“我答應你了。”
——
電話掛斷之後,車廂裡寂靜無聲,就連碎嘴皮子黃毛一路都沒再吭聲一句,車子顛簸了很久,終於在一片郊區的爛尾樓前停了下來。
寸頭男難得?的開口:“這一片爛尾樓已經停工七八年?了,開發商跑了,政府也不管,彆說晚上,白天連個鬼影都見不著。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我們也不清楚,你真的要進去?”
秦鶩沒開口,算是默認。
夜色暗沉,猶如張著獠牙的野獸等著人自投羅網,曹晏城在屋子裡監視著外麵,秦鶩被?寸頭男揪住領子從車上拎了出來,粗暴的套上了一個黑色不透光的袋子,踉蹌的被?推著往前走。
走了有幾十步的距離,直到耳邊傳來老舊鐵門被?推開的吱呀聲,秦鶩被?另外一股強硬的力道拽了進去,一陣粗暴的搜身後便聽?到黃毛和寸頭拿了酬金被?趕出爛尾樓的聲音。
曹晏城原本是打算滅口的,但他現?如今手?裡能用的人並不多?,要是衝動之下和雇傭軍打起來還真說不定?是哪方贏。
本就是亡命之徒,若是一個行差踏錯那便宜的可?就是秦鶩。
隨著落鎖的嘩啦聲音,秦鶩被?人拖了一兩米的地方摔在了地上,有舊疾的左腿不知?碰到了什麼尖銳的地方,刺骨的疼痛從傷處像四周蔓延開來,他臉色立刻又白了幾分,雙手?撐著地遲遲站不起來。
黑暗中人會極度不安,曹晏城像是故意在耍弄著秦鶩,他不能動,隻能被?迫聽?著耳邊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以及鐵棍拖著地發出的撕拉聲。
隻要腦子裡不想著聞卿,秦鶩就是無堅不摧的秦總,這種精神?的折磨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是小兒科,直到雙腿受到了兩下重擊,鑽心刺骨的疼讓他這個被?寵壞了的小公主差點瞬間就流出了淚。
耳邊是曹晏城陰狠毒辣的聲音:“你找人廢了我的雙手?雙腿,害我曹家到這種地步,我先廢你一雙腿,不過分吧?”
秦鶩
額頭布滿了密汗,臉色慘白如紙,唯有雙目紅的駭人,他吐出一口血沫,聲音如利刃從喉嚨中劃過:“不過分。”
“好,有骨氣。”曹晏城笑的陰狠,他本就不是正?派的長相,這幾日東躲西藏的日子更是讓他整個人瘦骨嶙峋,狀若惡鬼。
曹家一夜之間傾覆,確實如秦鶩所預料,如若不是曹老爺子早有準備給他留了人手?和錢,怕不是早死了。
想到這幾天的擔驚受怕,曹晏城牙關緊咬,命令旁邊的人把秦鶩頭上的罩子拿下來,乍一接觸到刺眼的光線,秦鶩眼睛微眯,等看清周身環境後,他瞳孔猛地一縮,指尖倏的攥緊了自己傷口。
也隻有疼痛能讓他保持暫時的清醒。
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卻掛滿了電子屏。秦鶩在八歲的時候失去了母親,三十年?過去,就在她的容貌將要隨著那場火災慢慢被?燒成灰燼,消失在過去時光中時,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瞬間又喚回了他所有的記憶。
“你們是誰?為什麼綁架我?有什麼要求你們提,我家人會滿足你的。”
聲音被?開啟後,女人不卑不亢的聲音從屏幕裡傳了出來,立體環繞外加回音,仿佛利刃一般從秦鶩耳膜裡插入,直紮的心臟鮮血淋漓。
歲月對麵前的女人過分優待,她身上露出的皮膚仍有著當?初那場意外留下的可?怖傷疤,但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優雅模樣,三十年?的光陰甚至在她身上除了留下幾道細紋再無其他。
看來她過得?很好。
秦鶩喘了口氣,收回了放在女人身上的視線,將目光轉向她被?綁架所處的環境中,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個廢棄的化學實驗室,裡麵擺滿了不知?名?的實驗用具,巨大玻璃瓶、試管、蒸餾瓶之類的玻璃器皿裡仍然還殘留著顏色各樣的試劑。
曹晏城隨著他的目光移動,嗤嗤的笑了幾聲,順便為他補充:“整間屋子都被?我潑滿了透明滑膩的液體,你可?以猜猜看,那些都是什麼?”
秦鶩淡然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跪在地上手?指控製不住的嵌入掌心,渾身慘白冰冷的像個死人:“助燃劑。”
“滿分回答。”曹晏城笑的越發猖狂,手?
裡晃著一個小小的紅色按鈕,“不僅如此,這些化學試劑一經點燃,除了‘砰砰砰’的爆炸,說不定?還會散發某種有毒氣體,讓人痛不欲生,死的極其煎熬。”
秦鶩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手?裡的開關,雙目駭人,伸手?探到不遠處落在地上的一個啤酒瓶碎片,應該是當?時工人落下的。
曹晏城並沒有錯過他的動作?,隻以為秦鶩是垂死掙紮,像是看螻蟻一看戲耍著麵前的人,當?秦鶩要出擊的時候,跟在身邊的黑衣男子立刻將他手?臂反剪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哈——”
這笑聲仿佛是一個信號。
說時遲那時快,窗戶卻不知?何時被?人撬開,寸頭男撐著窗台靈活的跳了進來,一聲槍響過後,曹晏城的假肢被?打斷,露出了裡麵纏繞著的電線,小小的開關也隨著這個動作?被?丟了下去,黃毛和搭檔極其默契,在地上一個翻滾抬手?接住了那小小的開關。
秦鶩心跳從沒這麼快過,氣都不敢喘的盯著那個看著就不靠譜的黃毛。
直到聽?到這嘴臭罵罵咧咧道:“草他媽的,這麼個小玩意,老子要按下去都他媽毀了。”
兩發子彈幾乎同時射出,曹晏城和那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另一發子彈已經準準的像要人命的地方射了出去。
黑衣人捂著脖子,“咚”的一聲便倒在了地上,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的樣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