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64(1 / 2)

圓橙 林格啾 10909 字 3個月前

Richard在家中遭襲、中槍身亡的消息傳到舒沅耳中時, 已是次日下午。

當天, 幾乎新加坡本地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 都在緊鑼密鼓跟進該次事件,宣展所在的中央醫院, 當晚因此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得不啟動緊急應對方案,仍舊於事無補。

更有甚者, 不知從哪拿到警署方麵的內部材料, 確認同樣飲彈自殺而死的襲擊者, 正是此前蔣成遭綁案中的在逃幕後元凶——WR前任副董Joeven,消息一出,愈發引爆全城熱議, 徹夜不止。

可原本舒沅還不太敢相信。

隻覺得事發突然, 或許存在誤傳的可能性——一直到從負責綁架案收尾工作的孫警官那得到肯定答複後,複才足足怔了好半晌。

回過神來, 抬頭看向眼前顯然比他平靜太多的蔣成, 不由一時無言。

“……要打個電話給宣展問問嗎?”

蔣成問。

還以為他對宣展成見頗深, 這會兒倒開始善解人意起來,沒耍小孩子脾氣。

舒沅聞聲, 又是沉思許久。

末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答應。

“還是不了。”

“你怕我生氣?沒事, 我知道你隻是把他當弟弟看。”

“不是。”

蔣成:……?

他在外接鍵盤上敲打不止的手指驀地一頓。

原來不是怕他生氣。

白感動了T_T。

隻可惜舒沅完全沒會意到他的失落。兀自輕輕摩挲著下巴, 喃喃著:“就是覺得……不用。他們家的事情, 也輪不到我去管。”

她說:“而且,如果事情的真相就像你昨晚告訴我的那樣,宣展也不無辜——在這件事上,我永遠沒法去關心一個傷害過你的人,蔣成。”

哪怕自己也不是毫無惻隱之心,昔年同舟共濟的照顧也從來不假。

但錯了就是錯了,她隻是個很普通的人,偏袒護短,聽不進去也學不來那些個豪門裡不得已的勾心鬥角,但至少知道,不該為了泛濫的同情心,去浪費身邊人的理解和共情。

換句話說,她也不是不願意善良,隻是,不想踩著蔣成的傷痛去善良罷了。

舒沅兩手撐住臉。

坐在病床邊,兀自冷靜了好半天。

結果冷不丁抬頭一看,蔣成卻不知何時,早已放下這段時日仿佛黏在他手上的平板電腦,也放下工作,靜靜的,也不知道瞧了她多久。

“噗嗤”一聲。

她笑出聲來:“蔣成,你看你——”

怎麼變得這麼傻兮兮的?

她胸腔悶笑,來不及嘲笑某人疑似微紅的眼圈,卻先一步,被他傾身而來的擁抱摟進懷裡。

與平常不同,這次他抱的不緊。

不過一個舒服亦溫柔的姿勢,近似於依偎,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繾綣,下巴輕輕抵在她頸邊。

“你呀……”

她失笑間,還是伸手回抱。

起初倒真隻覺得好笑,覺得這太不符合蔣成那張揚又霸道的性格,活似給他轉了個性,暴君變作小情郎。

可笑聲在喉口輕飄飄晃過去一圈,卻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好笑變作無端的心疼,手指輕撫過他纏滿繃帶的背後。

“全世界,我當然最關心你。”

她輕輕說,甚至不需要他問:“有什麼好特彆驚訝的呀?上次在香港,我不就說了嗎,我們之間,和其它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知道。”

“那你還這樣,”她打趣,“你該不會是知道我有點外貌協會,故意裝西子捧心吧?”

“……”

她笑,故作一本正經:“不過老天爺就是偏愛你——你看你做這種表情也好看,氣死人了。”

“那當然。”

“……蔣成,你真的好不怕羞。”

誰能想到,看起來最不可一世,永遠萬事萬物儘在囊中的蔣少,其實卻是個最沒安全感的小屁孩呢?

舒沅有些憋不住笑。

可又回頭想想自己高中時代,甚至是整個青蔥時光裡,蔣成許多次嘴硬心軟、猶如昂首闊步向前,卻不忘背手向她伸來的倔強,她曾責怪過,也對自己怒其不爭,可不知為何,或許是連她自己也已經長大許多,現在再想起,自以為百煉鋼般堅硬心臟,卻忽而軟成一灘春江溫水。

愛會成就彼此成為更好的自己嗎?

從前她不知道,但現在,或許已經有了答案。

她輕輕拍了拍他後腦勺。

沒頭沒尾的,忽而拋出一句:

“那,等你頭發長長了,更帥了,我們去結婚吧,蔣成。”

話音剛落。

蔣成顯然一愣。

整個身體瞬間僵硬,下意識發出個疑惑音節:“哈?”

“我說我們去結婚,不對,複婚。”

舒沅隻得耐心補充:“主要是,不拿了那本複婚證,我怕你老哭——到底你是女生我是女生啊?”

哭?

他終於回過味來,開始死鴨子嘴硬:“我沒哭!”

男子漢大丈夫,那能叫哭嗎,那叫感動的淚水,叫……等等,結婚?

重點似乎歪了。

舒沅“哦”了一聲。

“你沒哭啊?那可能是我看錯了。要不然先彆結了?讓我再瀟灑兩年——”

“……”

室內忽而安靜了五秒。

一頓過後。

她仿佛突然找到了久違的樂子,被他驟然緊張到收緊手臂、又一時啞然到不知從何反駁的情態逗笑,捂住肚子趴在他肩膀上,忍不住大笑出聲。

蔣成被她笑得耳根都泛紅。

也任她笑。

不知有多少複雜且不可外說的心理活動波濤洶湧,總之到最後,到底不過擠出一句彆彆扭扭的:“結吧,”他低聲說,“阿沅,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有多好?”

“……至少,就……彆人的滿分隻有‘十分’,我、我會努力給你‘一百分’。”

照抄標準答案的某人如是說。

似乎唯恐她不答應,又側頭親親她的臉頰,宛若孩提時向心愛的小姑娘示好,一股子小心翼翼的提醒和親昵——當然,他那時候隻知道把小姑娘推到地上弄哭、對主動示好的小姑娘惡聲惡氣,被蔣母提著耳朵教訓也學不乖,這還實屬初學第一次。

還好,即便他總對全世界輕慢相待,他的“小姑娘”,依舊在很久很久之後來到,一切都不遲。

“打完官司,就回去結婚。”

他恍如通了七竅,掰手指般一一細數:

“我們辦婚禮,買十件、不,二十件婚紗任你挑,昭告世界,放熱氣球,把沿江所有LED打上我們的名字,開流水宴,開三天三夜也沒關係,把所有老老小小的親戚,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人都請來——”

噫!

舒沅想象了一下那局麵,的確揮金如土,氣派豪闊,但,這就是直男的示愛方式嗎?

她滿臉黑線,不由吐槽了句:“老公,真的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