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8(1 / 2)

圓橙 林格啾 9863 字 4個月前

這場轟動一時的名譽侵權案,最終,以葉文倩忽然主張撤訴,隨即婉拒一切媒體采訪,並匆匆低調完婚、隱居澳洲,宣告了其極為戲劇化的句點。

——但說實話,要真細究起來,那變化也委實不過一瞬之間。

“官司不打了,王嶽,撤訴。”

“……?”

說到底,還是誰也不知道葉文倩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隻知那一天的最後,她便是這樣倏地起身,撂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胡話”,便轉身走得決絕。

全然不顧背後法官震怒,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原告律師也跟著怔愣當場。

一眾57班的老同學,更是麵麵相覷,連舒沅也對她這突如其來的“棄權”行為瞠目結舌,完全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甚至直到點頭同意對方撤訴申請後,她仍滿頭霧水。

末了,還是和蔣成在家裡討論了大半宿,才終於得出結論:

這位葉小姐看似文雅嫻淑,實則一貫如此自作主張,高傲妄為,當然不會顧及那些哭天搶地、聲稱自己像被踢了皮球兩邊踹的所謂“表妹同班同學”。

一念之動,做出這樣任性選擇也不意外,隻是全憑心情罷了。

但至於葉小姐在國內留下的最後回應,即那首於社交軟件上公開曬出的《黃色大門》,是如何又引起揣測紛紛,滿城風雨,舒沅就實在看不太懂了——當然,她其實也不太想懂。

反倒是那天聽了某些八卦回家的蔣成,臉色黑得像鍋底,問什麼都不說。

到最後,還是得舒沅把他手拉過來,放在肚子上揉啊揉,揉了好半晌,咕噥一句“你兒子餓了”,他才“噗嗤”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傻不拉幾的。

舒沅想。

雖說回憶起來,那天其實真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傍晚。

但兩人肩並肩,就那樣很是隨意地,懶懶散散躺在床上,不說話也很好,假寐也很好,舒沅閉著眼,便忽然從心底裡,冒出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意味來。

眯了會兒,又側過頭,默默看著夕陽餘光借由窗縫,稀疏錯落地灑在蔣成側臉。

手指遂伸出,一下一下攀附著,蜿蜒而上,從他下巴摸到鼻尖,又摸到額頭。

——明明隻用著輕而又輕的力氣。

很奇怪,她卻似此前從未有過的,驀地有了種,“原來我是這樣好端端擁有著一個人”的錯覺。

挺充實的。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姑且稱作“幸福”。

蔣成沒怎麼反抗,任她摸去。

直到她都故意摸到耳根,這才覺得有點癢,皺了皺鼻子,小聲笑她幼稚。

結果不說還好。

“幼稚的是你吧。”

這麼一說,她倒也跟著上頭,枕著他手便開始嘀咕:“也不知道是誰,那天打完官司出來,非拉著我在法院門口苦等,死活都不肯走,那天等得我——差點直接給大太陽曬暈過去咯。”

“……那不是想讓你看熱氣球嗎。”

“對啊對啊,熱氣球,玫瑰花雨,一排勞斯萊斯蘭博基尼,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是90年代來的土大款。”

不知是懷孕時的小小情緒作祟,抑或是真的解放天性,讓她在他麵前全沒了顧忌。

那段時間,舒沅麵對蔣成時,每每愈發牙尖嘴利,常懟得某人半天回不了嘴。這次也不例外,“你你你”、“我我我”咕噥了好一陣,到最後,才不情不願,苦笑著擠出一句:“……沒辦法,這不是人生第一次嘛。”

舒沅:“……”

想來他不太愛說情話,更不精於此道,當然也不懂得,其實對世間大多數女子而言,一句“第一次”,足以勝過大多數的甜言蜜語。

他就是這種人。

老天爺都眷顧,有時候誤打誤撞,也照樣能撞進彆人女孩心裡。

一時間,聯想萬千。

來不及甜蜜,舒沅心裡已經莫名泛起酸來。

隻得頓了頓,又不由感歎:“……蔣成,你這個人,怕不是天生情種吧?”

“什麼啊。”

“沒什麼,誇你呢。”

舒沅望天,無奈扶額,“就是覺得你有時候特不講理,有時候,又真挺可愛的。”

“……嘁。”

一語落地。

蔣少對“可愛”一詞顯然不太感冒,對這形容也極不滿意。

但頓了頓,又還是忍不住臭屁的附和一句:“可能確實是天生的吧。”

天生個屁呀!

舒沅終於憋不住,悶在他懷裡大笑出來。

直笑得蔣成耳根泛紅,笑得他彆彆扭扭咳得震天響。

結果搞到最後,不知笑了多久,她竟才想起正事。

複又趴他懷裡默默往上看,憋著笑,小心戳他臉頰邊隱隱酒窩解悶。

半晌才問:“話說,我剛想起來,其實我還沒問過,你就那麼怕我打輸了官司不開心?所以那天才急著給我準備那麼大個驚喜。”

她以為蔣成會點頭。

結果聞言,對麵卻隻登時撇撇嘴,連連擺手。

“你不可能輸的,我算準了你不會輸。”

“嗯?”

“而且,就是知道你不會輸,我才想等你心情好,正好把證領了來著。”

或許因為自信自己已經“得逞”,忍不住小小得意。

某人不過被哄了兩句,便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小小陰謀來,把自己那段時間的“心機”一股腦倒了個乾淨:

天知道為這“驚喜”,他那時真不知道忙成什麼樣。

表麵上還得裝作一本正經看報表,實際呢?這邊得聯係著霍禮傑那狗崽種,那邊還得帶著傷,反反複複錯開時間,和舒沅先後跑去城南,跟老朱下棋聊天,喝酒勸酒,懷柔政策玩得賊溜。

當然,至於半路上拐了個秦補翰,又順便聯絡到秦四喜的事,就純屬老天賞運氣了。

說罷,蔣成長歎了口氣。

“除了賺錢,我這輩子就沒這麼忙過。”

他幽幽道,一頓,卻又彎彎唇角:“不過那天,看見你從法庭出來,笑得那麼開心,也還突然就覺得……一切都挺值的。”

——雖然,他其實依舊聽不太懂,阿沅那天抱住他,在耳邊說的什麼“我終於找到在傷疤上刺出玫瑰的方法了”之類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幸福這玩意兒,這感覺,總是不會騙人的吧?

蔣成想著。

默然間,盯著天花板眨眨眼。

又側過臉,看著老婆褪不去肉嘟嘟嬰兒肥的白團子側臉,突然,咧嘴笑了笑。

“阿沅——”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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