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6(1 / 2)

096

芥川龍之介也隻是看起來表麵平靜。

連自己也不曾知曉為什麼會在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蹦出來……好吧他其實是知道為什麼的。

但是因為一個毫無根據的、荒誕的夢而與港口mafia為敵,聽起來實在是很愚蠢。

他不甚熟練地與對麵的棕發少年來往,眼神卻忍不住往太宰治的身上飄。

大概是十數天前吧,與小夥伴們一起為了生存而努力、在倉皇逃跑的時候不小心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之後,芥川龍之介的腦海中就多出了一份斷斷續續的記憶。

說是記憶也有些奇怪,比起“記憶”,更像是一個參與者視角的“夢境”。

按理來說夢境是人類欲望的投射,芥川龍之介本人雖然很少做夢,但也常常聽夥伴們談起自己做完又又又夢到睡在酒池肉林之中花天酒地的場景。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做了夢,竟然還是原本的模樣。

是的,夢中的芥川龍之介沒有家財萬貫,也無政道通達,依舊是一個貧民窟出來的小孤兒,與唯一的妹妹芥川銀相依為命。

甚至還要再淒慘一些,在另一個世界,他還丟掉了自己的妹妹,銀。

“夢”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橫濱這樣的黑色城市,一個年紀尚幼、卻已經能看出日後美貌的雛形的女孩子丟失,幾乎就昭示了她的悲慘結局。

為了尋找妹妹,芥川龍之介放棄了在貧民窟中擠出來的一席之地,跌跌撞撞地憑借著對那個男人的印象,開始在罪惡的都市中遊走。

期間什麼人都曾遇見過,最終被一個爛好人撿回家,身懷異能的少年獲得了“同類”的接納,也終於找到了妹妹的有關線索。

——港口mafia。

夢裡的港口mafia比現在的這個橫濱一霸更加龐大,是盤踞在關東、掌控著關東命脈的龐然大物。

為了拯救被港口mafia首領帶走的妹妹,少年一頭莽進了港口mafia……最終看著那個人從港口mafia的樓頂墜落。

很難想象芥川龍之介那時候再想些什麼。

隻能知道的是,就算是第二天醒來,對於夢境中發生的事情幾乎遺忘的七七八八,少年芥川龍之介的腦海中也深刻地刻下了兩件事。

其一,守護好自己的幼妹銀。

其二,找到那個男人。

……然後呢?

雖然暫時不知道找到那個男人之後自己要做什麼,但是為了保護好銀,芥川龍之介奮鬥了起來。

夢境雖然沒給他留下過多的記憶,但是對於羅生門——他的異能力,能夠操縱自己的衣物變成堅硬的黑獸的異能力——的操縱卻嫻熟了許多。

那些並不存在的戰鬥意識就像是被一張磁卡植入進了他的腦子裡一樣,讓芥川龍之介擁有了打敗敵人的資本。

雖然比起那個夢境裡,某個介乎於朋友與敵人之間的家夥曾經一夜之間殲滅某個小型組織的輝煌戰績稍微差了一些,但是芥川龍之介還是慢慢籌劃著,帶著妹妹招搖過市著將貧民窟的西部幾乎打了個遍,硬生生為兄妹二人擠出了一席之地。

什麼,你說可能會被報複?

拜托,這可是貧民窟。

沒有強大的實力,在被報複之前,或許就已經成為大人物腳下的小小螻蟻,在不經意的時候就被碾壓過去。

而到此為止,芥川龍之介的人生已經與“夢境”之中所預示的有了不小的差異,因此他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也逐漸將那些愈發模糊不清的場景給拋到了腦後。

直到今天,再度看見那個男人。

一時之間,芥川龍之介並沒有忍耐住,突兀地站了出來。

然而他現在卻後悔了。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芥川龍之介是不吃嗟來之食(?)的。

但是還有妹妹小銀在。

因為招惹了西部這邊最大的勢力,所以兄妹倆近來的境遇算不上好,多多少少有好幾頓沒有吃過。

所以在對麵的家夥發出邀請之後,他猶豫了一下,默認了小銀蠢蠢欲動想要跟上去的行為。

就算是對方對待他們沒有敵意,這對他來說也是很不同尋常的事情。

畢竟貧民窟的孩子不比外麵,從小不是被愛與善意澆灌、而是生長於黑暗與惡意之間的孩子們對待任何人都有著難以想象的提防和警惕,沒道理被那個棕色的、看起來就很好說話的像是什麼地方竄出來的小少爺一樣的家夥說幾句就被牽著鼻子走。

就算在夢境之中表現得神秘又強大的那個男人此時正像是一團海草一樣裹住那個人也一樣。

但這怎麼說都太怪了。

注意到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之後,芥川龍之介就難以將自己的目光從對方的身上挪開了。

甚至忍不住開始在腦海之中回憶,在那個荒誕離奇的夢境裡,是否也有這麼個棕色的家夥存在。

有嗎?

因為是夢境,所以被消磨掉了許多記憶的少年人其實不怎麼記得清楚有沒有一個棕色的腦袋在夢境裡出現過,畢竟大家的頭發都是五顏六色的……不過那個男人身邊倒是有一個張揚又明亮的家夥,似乎是他的乾部還是什麼的。

芥川龍之介不太記得清了。

那是那似乎是很明亮的色彩,個子也不怎麼高的樣子(喂),所以似乎大概也能和麵前這個棕色的小不點對應上。

這樣一想,他的表情就更加嚴肅了一些。

沢田綱吉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和小朋友交流。

知曉了對方來自於貧民窟,正在逃脫敵對勢力的追殺,因為和太宰治有仇而在看見他們之後站了出來。

可他似乎連太宰治的名字都不是十分清楚。

但是卻已經能夠很嫻熟而自然而然地說出太宰治是他的敵人之類的話語了,熟練得仿佛像是有過千百遍的演練。

麵對著這樣的情形,沢田綱吉一拍腦袋,突然對這一行為找到了一個能夠合理地進行概括的詞。

碰瓷。

一瞬間,一個帶著針織帽的黑色長發的家夥的身影在他的麵前閃過,還帶著一絲絲的紅色萬寶路的氣息,讓沢田綱吉有種微妙又奇異的既視感。

他沉默了下,又沉默了下,最後無奈地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