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9(1 / 2)

129

很少有人知道,五條家的神子、如今讓長老們每個月都要掉幾十根頭發的小混蛋,在年幼的時候,曾與一隻特級咒靈有過親密接觸。

當然了,就算是特級咒靈,對於從出生開始就打破了咒術界的平衡的神子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他出生的時候,能夠達到特級的咒靈為數不多,而等所謂的特級咒靈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年齡不大、但也足夠一拳一隻小咒靈(?)的五條悟也擁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這隻特級咒靈獨特的地方是,他並非是以“敵人”的立場出現在五條悟的麵前的。

冬日,雪落,被束縛的特級咒靈如拔掉獠牙、被關進籠子裡的雄獅,被無能的庸才像是牲畜一般牽走。

一隻被俘虜的特級咒靈。

五條悟給了這隻咒靈如此的定位之後便興趣缺缺下來,甚至想打一個嗬欠。

然後,看見那雙澄澈的、通透的、像是閃爍著金紅色的火焰一般的眼瞳。

原本隻是普普通通的特級咒靈的靈魂閃爍出灼目的光彩,那是五條悟迄今為止從未見過的、如此璀璨的光輝。

身體先於思考地動作了起來,身後的侍從發出了小聲的驚呼。

而向來是隨心所欲的神子並未將這種貓一樣的驚呼放在耳中,隻是眨眼之間,就追上了已經走過的人形咒靈的衣角。

但是要說什麼他是不知道的。

所有人都因為神子大人突然的動作停止了下來,連呼吸在這種時候都變得多事,半晌,五條悟思索完畢,向著匆匆走來的長老發出了要求。

“我要他。”

——他如此說道。

……

聽見那聲“乖孩子”,五條悟緩而慢地笑了起來。

他將自己的爪子從沢田綱吉的手中解放出來,雙手舉出一個投降的姿勢,後退了一步。

“我認輸嘛。”

如此說著,似乎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

見沢田綱吉還是神色冷淡地看著他,五條悟笑了笑,微微低頭,藍色的眼瞳從墨鏡後麵露出了一些。

“生氣了嗎?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這麼容易生氣吧?”

注視著那雙與蒼藍的天空相呼應,仿佛能夠伸手進去將汙濁的手洗淨的藍瞳,再有什麼脾氣也發不出來。

更何況沢田綱吉注視著五條悟就像是看著晚輩一樣,怎麼可能真的生氣什麼。

要知道當初藍波在他的腦袋上跳草裙舞他也沒把小牛做成牛肉湯呢(笑)。

於是沢田綱吉“唔”了一聲,笑了起來。

“大概是在想……時間真是種奇妙的東西啊。”

他如此感歎。

按理來說這時候五條悟是該插科打諢些什麼的,但是很奇妙的,白發藍瞳的青年垂了垂眼,應了一聲“確實如此”。

沢田綱吉看向他,已然邁過幼年越過少年,逐漸成為一個可靠的大人的神子麵容上帶著幾分溫暖的孤獨,讓人有種想要揉揉他的腦袋的衝動。

或許他自己不知道,但是從以前開始,沢田綱吉就覺得,很多時候,這個孩子露出某些神色的時候,就像是在誘哄著誰去搓一搓揉一揉——就像是對待小貓咪一樣——對待他了。

他的眼前又好像閃過一些記憶,依舊是冬日,雪落的季節,他還是被束縛在高大的和室之中,但是曾經擦肩而過的藍眼睛的幼貓卻竄到了他的身邊。

這樣的場景隻在沢田綱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對於中間“沉睡”的這段時間是幾乎沒有記憶的,偶爾的一些,也隻是在某些片刻閃過片段,連自己都不清楚那些模糊的記憶發生在何時、又因何會在他的腦海之中閃現。

在這個世界之前,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的。

沢田綱吉垂了垂眼,再抬起頭的時候兩個成年人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已經說過,五條悟和伏黑惠是來“調查”這所女子學校的某位不明緣由陷入沉睡的女孩子的。

——當然,雖然不靠譜但其實也沒那麼不靠譜(大概)的五條悟也不是真的把小海膽當做童工來使用,隻是關心姐姐的少年在監護人出門之前拽住了監護人的衣擺,黑色的眼睛瞪著他不靠譜但是強大的監護人,難得任性地讓對方捎上了自己。

“而且,我不在的話,悟又會在外麵作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吧。”熟知監護人本性的少年在胸前比了個叉,“再一次因為私事讓輔助監督去警|局裡麵撈人這種事情太丟臉了,所以我拒絕。”

這個“再一次”就很靈性。

沢田綱吉看向五條悟,後者雙手插在兜中吹起了口哨,眼睛倒是很誠實地看向了另外的方向。

於是棕發的青年歎了口氣,揉了揉走在兩人之間的小海膽。

“辛苦了。”他頓了頓,“是……惠君?”

這時候才發現不靠譜的大人其實還沒將他介紹給這個看起來和監護人和剛才的小眼睛有著密切關係的大哥哥,伏黑惠在心裡歎了口氣,早有準備地進行自我介紹。

“是,我是伏黑惠,您叫我伏黑或者惠都行。”

沒想到不著調的五條悟會養出一個看起來似乎很可靠的孩子,沢田綱吉胡亂地點了點頭,將自家的孩子也拉了過來。

“這是我家的孩子,乙骨憂太。”他同樣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腦袋,“雖然你們剛才已經一起玩過了,不過我還是要說,請多多指教……以後要相互照顧呀。”

伏黑惠是一個和五條悟截然相反的靠譜小孩,聞言看了眼乙骨憂太和他身後的裡香,也沒露出害怕的神色——畢竟剛才都一起背著監護人們吐槽過了——很是沉穩地點了點頭。

倒是乙骨憂太聽見沢田綱吉這句話猝然扭過了頭,眼睛盯著沢田綱吉不放。

“什麼互相照顧?”他問,從這句話中有種預感到要失去什麼的感覺,“綱哥要離開嗎?”

自小就比尋常人要敏銳的孩子在“被拋棄”之類的事情上更加敏感,沢田綱吉沒想到他會飛快地聯想到這裡,動作頓了頓,露出笑容。

“隻是在說以後上學的事情。”他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憂太和惠以後會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吧。”

兩個孩子的注意力被同時吸引了過去。

“同學?”

“同一所學校?”

走在前麵也沒忘記在後麵放一個耳朵的五條悟對著孩子們比了個“耶”。

“就是五條老師在的咒術高專哦~”

說完這話他語氣一頓,看向沢田綱吉,“不過是真的嗎?以後要把這孩子送到高專來?”

沢田綱吉“唔”了一聲。

“或許吧。”他其實也還沒決定,而且到時候一定也是要參考憂太的意見的,“主要是裡香……果然還是需要咒術師這邊的知識來幫幫他們嗎?”

於是五條家的神子就看向了乙骨憂太。

從一見麵的時候五條悟就感受到了乙骨憂太背負的強烈的咒力和詛咒,甚至在見麵前他就若有所覺,所以才大喇喇地下了車……隻是沒想到買一贈二,還撿了個傑和沢田綱吉。

他推了推自己的墨鏡,“唔”了一聲。

“原來是這種情況……”

號稱能夠看穿萬物的六眼注視到身上的時候讓乙骨憂太莫名有一種正在被X光掃描的感覺……如果不是綱哥的朋友的話,他可能已經抱著裡香讓裡香把這個礙眼的白毛給拍飛了。

而那邊的五條悟掃描完畢,對乙骨憂太的情況也有了幾分了解。

他將墨鏡重新推回自己的鼻梁上,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

“就算是咒術師這邊,也沒幾個人能解決他這種問題啦。”他飛快地揮著爪子,臉上寫滿了“快來問我誰可以快來快來”。

沢田綱吉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人一定會有解決的方法,但是也不問他,反而順著這話說了下去。

“這也不行嗎。”他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這樣的話隻能找另外一邊……”

話還沒說完,一顆腦袋就放大到了眼前。

“有偉大的五條老師在這裡,你還想去找誰啊。”

湊得極近的五條悟不爽地喵喵咧咧著,一雙好看的藍眼睛氣憤地瞪著他,比起記憶中閃過的幼年神子鮮活了不少。

沢田綱吉看著他,就笑了起來。

……

“這次是那天的咒靈了吧。”

五條宅,近來,因為唯一的神子大人的怒火,而沉浸在壓抑之中。

五條悟知曉自己的發脾氣會讓下麵的人不太好過,所以一般的情況下他都是冷淡而無所謂的。

可是任誰在說了自己想要某個東西、而大人也答應之後,送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東西之後,都沒法繼續保持好脾氣。

幾乎是被眾星捧月一般拱衛著長到現在這個年紀的五條悟更是如此。

因此,在接連送來了數個長得都還不錯的人形咒靈、然後被自家的小神子不費吹灰之力地碾碎之後,五條家的長老緊急召開會議,還是將五條悟看中的那隻送了過來。

“但是,隻有一周的期限。”

——即使是他們家的神子,也隻能商量出這樣的結果。

五條悟興致缺缺地應了下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一開始那種想要那隻咒靈的感覺……最多的反而是因為自己的願望沒有得到滿足乃至忤逆而感到的不爽在作祟。

而看見他的神色,回頭就被彙報過來的五條家長老揮退下屬,神色凝重地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古籍,在施下一個簡易的帳之後翻開,露出其中……據說在普通人之中很流行的《育兒寶典》。

長老在裡麵那段關於如何應對孩子的要求的文字做上記號,回想著自家小神子的表現,不得不承認普通人還是有點東西的……這不,跟五條悟反著來他就越來越起勁,真的把東西給他了,這孩子反而變得興趣缺缺。

這樣下去說不定甚至用不了一周,過不了兩三天,像是見到蝴蝶就會放棄花去撲蝴蝶的貓一樣,五條悟也會轉換目標。

然而世事終究不如人願。

得到新玩具的五條悟雖然在一開始表現出了興致缺缺的模樣,但是顯然他很了解自己家的這群大人,等關上了房門,就貓貓祟祟地蹭到了棕發的人形咒靈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