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藏深穀·二十(1 / 2)

江玉郎如今算是弄明白了, 萬展秋和那“迷死人不賠命”蕭咪咪根本是同一種人。

蕭咪咪給自己建了個男寵後宮,江玉郎曾經也是其中一員。後來他忍辱一年, 和江小魚一起反殺了蕭咪咪,還得了絕世武功。

唯一的區彆是蕭咪咪隻愛美少年, 萬展秋似乎男女通吃。

江玉郎已完全相信萬展秋武功不如自己,但她那一手下藥的功夫, 仍讓他警惕。

他剛才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彈, 若萬展秋那時想殺人,殺他幾次都綽綽有餘, 可萬展秋這樣好的機會都沒動手。

江玉郎自覺已摸透了此人真正的秉性。

她其實很聰明,她清楚惡人們的利用,也清楚穀主之位的意義,她利用這種相互依存關係為自己服務,一麵滿足她自己的某些欲求, 一麵踐行她的醫者仁心。

江玉郎背脊還掛著後怕的冷汗,但他現下已無所畏懼。萬展秋的仁善和坦誠, 簡直是他最好的武器。

若他是萬展秋, 他會以那些惡人的弱點為要挾, 牽製他們,然後成為惡人穀最高權力的控製者。可惜, 女人啊女人,空有金山都不會打算。

他在無花麵前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野心和陰暗:“大和尚拋不下顏麵套不著狼,難怪你比我早入穀這麼久,到現在還沒成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多謝大和尚在前頭為我搭橋。”

無花本不想理他。阿秋每次用那種難測的目光瞧人的時候,就代表那個人要倒黴;而現在正在倒黴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傻東西。

所以無花很淡定,他知道他和江玉郎在萬展秋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他也完全不會……

“……”

好吧,雖然明白,但多少還是有點看這小子不爽。

無花嘴角掛著淺笑,迎風而立,出塵高潔,好像永遠都不會動怒。

他看人的眼光甚高,貶低看輕他的眼光,就是貶低看輕他。故他溫和有禮雙手合十,居然又扮起和尚來:“阿彌陀佛,施主不要太輕敵才好。”

江玉郎以為他是在抬高自己,冷冷嗤笑道:“看你的反應,該也早就知道她那變態的喜好了吧?怎麼,因為她喜歡女人,你就下不去手了?也對,我總聽人說妙僧無花多麼不食人間煙火……卻不知你那死了的紅顏知己秀姑娘是個多麼曼妙的佳人?”

無花臉色驟然變冷。

他在聽到“秀姑娘”三個字的時候,仿佛被觸碰了某塊逆鱗,掀天的怒氣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江玉郎好像很得意能激他變臉:“我猜你也覬覦著這穀主之位,但這事可沒有先來後到,誰能騙到她的信任,誰就有機會取得信物,若扮一兩天美嬌娘就能得成大事,何樂不為?”

無花注視了他許久,隨即低笑出聲:“你以為你很了解他?”

江玉郎驕傲道:“天下沒人比我更了解女人。”

無花忽然冷不丁問道:“你以為你很了解女人?”

江玉郎瞥他一眼,“女人其實很聰明,但她們總以為自己隻要有張漂亮的臉蛋就夠了,就懶得去動她們聰明的腦筋,所以這天下的權力和財富,才總是集中在男人手裡。”

無花不動聲色看了看門口,搖頭失笑:“你錯了,隻因男人都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男人生怕女人比自己強,所以越是聰明的女子,就越是裝得軟弱愚笨。男人既然天生覺得自己比女人強,喜歡保護女人,女人就索性讓他們多傷些腦筋,多吃些苦,這才是女子的智慧。”[注]

江玉郎好笑道:“你難道要告訴我,秋姐姐是故意考驗我能不能接穀主之位這燙手山芋?這山芋於彆人燙手,於我卻是寶藏。”

無花:“……”嗯,無藥可救,被玩兒死活該。

他整理衣物,悠然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江玉郎在他背後喊道:“我連‘天下第一聰明人’都不怕,又豈會怕你這腦子壞了的和尚。你若識相,就趁早不要與我爭,不然等我成為穀主之時……”

“你家中已有妻室,隻這一點,你這輩子都難得他信任。”無花淡漠道。

江玉郎張狂大笑:“要不你是和尚呢?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萍姑來頭再大,也不過是移花宮一個婢女,哪比得上惡人穀穀主顯赫。就算我再睡五房十房,她難道還能舍得離開我?”

無花頓住腳步,意味深長回頭看了他一眼。

江玉郎的身體忽然僵住。

無花從容向立在門後來送飯的鐵萍姑行了個佛禮,默默離開。他本懶得同江玉郎一般見識,隻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人非要蹦躂,他也就索性動動嘴皮子,叫他明白女人的可怕。

鐵萍姑臉色蒼白,瞪著江玉郎的那雙眼睛裡無悲無怒。

江玉郎強笑道:“你、你不要生氣,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嗎……”

鐵萍姑動也不動,像一尊冰冷的木石雕像,語氣冷靜,半點不見凶狠,卻讓人全身發涼:“我不管你騙我也好,哄我也罷,我是個自私的蠢女人,容不得彆人和我分享愛人。隻要我看見你碰彆的女人一根頭發,我立刻殺了你,然後再死在你麵前。”

江玉郎頭疼極了,恨不得衝出去把無花狠揍一頓,但又不得不使儘全身解數,用最動聽的甜言蜜語哄眼前的鐵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