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心煨俠骨·十一(1 / 2)

朱停年紀雖小,辦起事來卻比大人都要可靠許多, 洛飛羽不但順利同那位林大人搭上了線, 連帶著還因此同花滿軒也有了微薄交情。

隻是花滿軒近來家中似乎出了事情,他在回信中說不久就打算辭官回江南, 尋訪各地名醫。洛飛羽思及伊王之事牽扯甚廣,花滿軒若此時被牽扯進朝廷黨羽之爭,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便勸他不要出麵,交給他和林潤即可。

林大人倒是對此義憤填膺,在回信中慷慨陳詞, 說一定會將洛陽之事如實上奏。

幸有花滿軒在中間牽線,洛飛羽的暗度陳倉格外順利,因此他便也給遠在昆侖的萬春流去了一封信, 看他能否幫上花家的忙。

京中這次很快就來了回信, 嘉靖帝“得知”此事, 龍顏大怒,立即著人核實,擬詔革去伊王三分之二俸祿, 令其拆毀僭越規製所造的宮城, 並且歸還強行所奪之民女, 交出教唆伊王父子行如此荒唐之舉的小人嚴辦。

最後那條自然是為了伊王的麵子,但伊王其實早就暗地裡參了李凰竹,可他巴巴等了這麼長時間,等來的不是對李凰竹革職謫官的消息, 而是在洛陽百姓眼中待他一向“親厚”的皇帝的訓責申飭,這打臉來的又狠又痛,簡直猝不及防。

加上伊王世子在城門口被打,已在伊王府接連哭嚎了好幾天,伊王找來的大夫都說他既沒有傷筋動骨,也沒有損到臟器,皮肉疼痛之苦最多開些舒筋活絡止痛的方子,見效慢得很,數日才能下地。

伊王既嫌棄世子不成氣候,又覺李凰竹著實欺人太甚。

他攢了一肚子的火,在府中大發雷霆,揚言定要弄死李凰竹不可。

然而嘉靖帝早料到他不會乖乖聽話,下詔的同時還遣了使者來監督,他在王府暴跳,那布政使帶人持牒入見,催促他儘快奉詔執行,伊王卻正在氣頭上,張口就嘲諷:“奉你娘的詔!你那部牒是個什麼東西?能用來糊窗戶嗎?”

布政使臉色頓時就變了幾變,強忍了忍恭敬道:“王爺,您莫非要抗旨嗎?”

伊王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藐視至極:“王大人,天高皇帝遠這話您聽過沒有?天子日理萬機,哪有閒工夫管本王是奉詔還是沒奉詔?本王在河南府之事,若換個人來,您覺得他腦袋還能在嗎?可本王為什麼現在還好好在這裡站著?”

他緩緩踱步過來,笑容肆意:“因為聖上厚待本王啊!京師距洛陽一千餘裡,本王便是真抗旨不從,又有誰會知道!”

布政使目瞪口呆:“你……”

伊王麵容陰鷙,語帶威脅:“是王大人會將此事告訴聖上?還是您身邊這後生會將此事告訴聖上?亦或來河南府的哪位巡撫或禦史,膽敢多嘴?”

“……”那布政使滿臉怒容,正要發作,身邊的人卻拉住了他,默默搖了搖頭。

布政使冷靜下來,他們來伊王府隻兩個人,就算跟著他這位是六扇門三百年來第一高手,但在對方的地盤,他們勢單力薄,硬剛不是上策。

他於是憋著怒火拂袖離去。

一出王府,他就對金九齡氣道:“你瞧見他方才那跋扈的模樣沒有?”

金九齡謹慎環顧了一圈,拉著他輕功躍上了房頂藏了起來,示意他噤聲。

布政使茫然不解,還未發問,便看到王府溜出一隊訓練有素的亡命之徒,手中各執武器,循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驚出一身冷汗,怒發衝冠:“真是膽大包天了!這河南府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毒瘤!”

金九齡卻皺眉道:“這些人中有幾個酷似官府通緝已久的要犯,伊王豢養這些人,目的必定不純。”

布政使也後怕起來:“幸好此行帶了你一道,不然我豈不是不明不白就被他們滅了口!”

他們剛說沒兩句,就又見伊王府有了動靜,伊王父子兩人身著戎裝,率其宗儀校從一千餘騎,帶著弓箭長戟等武器裝備,浩浩蕩蕩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布政使微微色變:“好家夥,他這是要乾嘛?”

金九齡沉吟片刻,道:“城外是河南衛校場,聽聞他與此地衛所的指揮使不和,多有衝突,這多半是去找事的。那位指揮使新官上任,初生牛犢不怕虎,恐怕……”

布政使立刻道:“走,我們跟去瞧瞧。難得河南府有敢跟伊王作對的,萬不可叫他被挫了銳氣。”

他二人於是暗中跟隨伊王的隊伍到了校場。

洛飛羽正在校場練兵,他自以為勝券在握,以為伊王收到明旨又怎敢公然抗旨不從,所以始終相信姑娘們很快就能被放出來。

如今他倒是找到了完美維持日常活躍度的門路,在官府謀職既不會在江湖名頭闖得太響引來麻煩,又能名正言順刷世界影響力,簡直不要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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