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安國公的奏疏又到了。這次還是穆征衣按照程序遞到兵部一份,不過很顯然,這次兵部學乖了,痛痛快快地就將來自於北境的奏疏遞了上去。
不過兵部的周尚書十分會做人,兵部下午收到了奏疏,他一邊派人按照急遞程序往宮裡送,一邊轉頭給林相、李相、謝相、顧大學士還有戶部尚書都送了消息,消息送的齊全,倒是一個都不得罪。
不僅如此,周尚書還特意派了個兵部衙門的差役到安國公府去跑腿,知會了穆老夫人一聲,就說安國公府的奏疏已經遞送進宮,讓她不要惦記。
奏疏遞進宮,穆老夫人當然沒什麼可惦記的,眼下該頭疼的是彆人。比如戶部孫尚書一聽到北境急遞就頭疼,他就知道安國公又是來要錢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皇上一上來就將安國公的奏疏交給了孫尚書,一副要他看著辦的架勢。
周尚書提前給孫尚書透了消息,孫尚書當然是清楚這份奏疏裡到底寫了什麼的。不征兵就先買馬,總之就是花錢。安國公倒是肯獅子大開口,上來就要五萬匹上等戰馬。
五萬匹是多少錢?又是五百萬兩!皇上兩個月前剛從國庫撥了五百萬兩過去,這是沒完了啊!真要把戶部掏空才善罷甘休怎地?
這麼個要錢法,孫尚書當然不肯,當然了,管著戶部的林相也是不肯的。林相又將他的細賬拿出來說了一遍,順便強調了一下,前些日子戶部剛剛撥出去五百萬兩去北境,眼下已經十月中,快要入冬,再有兩個月就要過年,戶部總要留些家底。
林相的態度自然是很強硬的,然而這次皇上的態度也很強硬,隻說不管怎樣,他要在年前看到戰馬送到北境。孫尚書雖然覺得自己占理有底氣,又有林相撐腰,但在皇上麵前也不敢十分硬氣,當下言語間就有幾分活絡的意思。
皇上態度明確,顧大學士和謝相立刻表示支持,李相看見謝相態度明確,反倒閉上嘴一語不發,這幅做派擺明了是要支持林相。
而牆頭草周尚書作為兵部尚書,當然不可能學李相一樣一語不發,他看了看李相的臉色,又看了看皇上,最終還是決定隨風倒,支持北境要錢。
林相看見眼下這形勢,頓時臉色一沉,正要開口發話呢,皇上先搶在他前麵開了口。
皇上看了一眼上朝聽政的信王和儀王,語氣輕飄飄地問道:“小五,小六,你們上朝也有些日子了,朕從不許你們隨意指點朝政,隻讓你們聽、看、學。到今日,你們上朝已經快三個月了,應當也漲了幾分見識。朕想著,也該讓你們慢慢學著辦差了。關於安國公的奏疏,朕今日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信王和儀王當然都很機靈,皇上什麼想法他們瞧得清清楚楚,這是擺明了鐵了心要逼著戶部拿錢。因此兩人倒是沒二話,又不約而同地迎合了皇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