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衣就是在這樣一個暴雨如注的日子裡,到達北境的。他甚至來不及去燕州見自己的父親一麵,就直接去了朔州,入了朔北將軍府開始學習如何做一名軍師。
他是唯一一個不滿十八歲就到達北境的穆家人,但穆青衣其實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至少他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都呆在軍帳中,並不用像哥哥們一樣去巡防、去迎敵。
實際上,作為一個隻有十七歲的見習軍師,他能做到的也隻是拚命學習,以及儘力輔助自己的四叔處理一些不算緊急的文書公務。
但就算如此,朔北將軍穆承德還是很開心。青衣來了以後,他覺得自己真的輕鬆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穆承德覺得自家侄子簡直太聰明了,學什麼都飛快,他對青衣很有信心,覺得假以時日,青衣一定能成為一名極優秀的軍事家。
穆青衣從京城出發的時候,其實安國公府剛剛往北境寄過信。但青衣還是自告奮勇地當了一回驛使,帶了家信和許多家裡人準備的捎往北境的東西。
然而他到北境已經兩個月了,其實除了四叔穆承德以外,他還沒機會見到其他家裡人呢!伯父和父親在燕州,哥哥們又全部在幽州。穆青衣隻好將這些書信和物品一一分好,請托北境當地的信使,送去給燕州和幽州。
直到九月中,雨季過去,穆征衣和穆鐵衣才有機會到朔州來看望穆青衣。而此時的穆青衣,已經頗有幾分北境人的模樣,頭發用粗布條結在腦後,身上穿著粗布夾袍,為了活動方便,袍子一角撩得高高的掖在腰帶上,已全然不見京中翩翩佳公子的文雅模樣。
穆征衣一看到弟弟這身打扮,立刻大笑了起來:“想不到青衣也有今日。”
“大哥也不用笑我,”穆青衣笑道:“你不也是一樣一身粗布袍子哦?虧了大嫂還特意拜托我捎了兩三身袍子給你,倒真是白費了大嫂的一番心思。”
穆鐵衣笑著打趣道:“大嫂捎來的那些袍子,大嫂哪裡舍得穿上身,隻日日恨不得供起來才好。依我說,大嫂的針線那樣好,白收著才是浪費,我倒是想找大哥要一件來穿,但無奈大哥想不開,自己不穿,也不許我穿。”
“做一件袍子多累,”穆征衣笑著推了穆鐵衣一把:“你大嫂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袍子,憑什麼給你穿?你若想要,等明年你娶了媳婦,讓你媳婦給你做去。”
“大哥是怕累著大嫂,”穆青衣立刻補了一句:“那你趕緊回京去才是正經。你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日子裡,大嫂快把小妹身上的針線包圓了。”
穆征衣聽了這個倒沒有不樂意,他甚至覺得,他不在家的時候,顧儀蘭有些事做是好事,因此笑著答道:“小妹是小妹。你大嫂嫁進來之前就是小妹的朋友,她願意給小妹做針線我可不能管。”
“不是不能管,而是管不住。”穆鐵衣哈哈笑著揭了底穆征衣的地:“以前隻要小妹一撒嬌,大哥是第一個投降的。眼下再加個大嫂,他哪個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