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的質量一看就知不怎麼好,裡麵的液體許是滲久了,摸起來並不會弄臟手,所以以瀟起初沒有察覺。
“是紅顏料嗎,還是……”
許諾然立刻看了箱子一眼,見到上麵的紅,他隻覺得恐懼就像毒蛇,正從腳底緩緩向上蔓延。
某個念頭從他腦中閃過,他登時一個激靈,手下意識撥開眼前的人:“讓開。”
以瀟沒防備,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人的胸膛上。
沈終意剛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做什麼?”
“沒事。”以瀟趕緊抓了抓他的衣角,小聲道,“許諾然好像有點不對勁。”
說話間,許諾然已經大步走到了袁俏的房門口,門鈴也不按了,直接抬手敲門,力道較重,整層樓仿佛都能聽見。
“袁俏。”許諾然深吸口氣,重複,“袁俏!”
以瀟:“這個時間,她可能還沒醒。”
許諾然轉身,冷著臉道:“我下去叫人上來開門。“
她皺眉:“不至於……”
剛說完,開門聲響起。
袁俏站在門後,睡眼惺忪,眼底都是茫然:“怎麼了?大清早的。”
她還沒來得及明白狀況,麵前忽然衝上來一個人。
“你沒事吧?”許諾然抓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了一遍。
袁俏莫名其妙被轉了幾圈,終於回過神來了。
“許諾然?”她拍開他的手,想罵,最終還是沒忍心下口,“……出什麼事了?”
“你有沒有事?”他又問。
“……我能有什麼事?”袁俏穿過他,看向身後的以瀟,用口型問了一句,“怎麼了?”
以瀟搖搖頭。
沈終意也看到了那個包裹:“這是什麼?”
許諾然鬆了一口氣,沒再多解釋,轉身往房間裡走:“沒什麼,隻是粉絲禮物。”
以瀟道:“我不覺得哪個粉絲會在精心準備的禮物上撒……紅油漆?”
許諾然臉色很快恢複過來:“這是我的私事,謝謝關心。”
“到底怎麼回事啊?”袁俏走出來,見到了許諾然房間裡的包裹,上麵不止是染紅一片,還凹凸不齊的,“……這禮物怎麼看都沒法過經紀人那關吧?這事他知道嗎?”
許諾然看著她。
她剛睡醒,頭發淩亂,身上還穿著白色的絨毛睡衣,因為擔心或是彆的什麼原因,眉毛稍稍下斂。她本來就有些嬰兒肥,個子也不高,這麼看上去可愛得緊。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袁俏時,他的想法就是,她一定很好抱。
往懷裡揣著,能把她擋得嚴嚴實實的。
“我自己會處理的。”他語氣淡然。
自己上趕著關心,彆人卻委婉拒絕。
換做其他人還好,偏偏還是她喜歡的人。
袁俏臉頰有些微燙,隻覺得丟人:“……我也就隨便問問。”
許諾然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表情,伸手關門。
叮的一聲,電梯響了。
許諾然的經紀人從裡麵出來,見到這陣勢,先是一愣:“怎麼了?”
以瀟道:“許諾然收到了一個奇怪的包裹。”
經紀人立刻倒吸一口涼氣——這次居然直接送到劇組來了?!
他已經完全掩蓋不住自己的恐懼和驚訝,無視掉自家藝人的擠眉弄眼,脫口而出:“又來了?!這麼陰魂不散??”
許諾然:“……”
“到底怎麼回事。”沈終意眉頭已經皺成一個川字,“是在劇組發生的事,我必須知情。”
經紀人:“這……”
“沒什麼大事。”許諾然搶先道。
沈終意說:“那就拆開看看,既然是粉絲送的,應該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經紀人歎了聲氣,勸他,“說出來吧,諾然,這都跟到片場來了,為了其他人的安全著想……你也得說啊。”
沒想到事情暴露得這麼快,許諾然沉默許久。
“進來吧。”
——
“站遠一點。”
開包裹的時候,許諾然忍不住,又轉身說了句。
袁俏莫名其妙:“我已經站得很遠了。”
以瀟下巴抵在沈終意肩上,嘟囔道:“你擋著我了。”
沈終意卻也不讓開,伸手想把她腦袋摁回去。
她笑:“乾嘛?難道裡麵還能跑出個人啊?”
“站好,乖點。”說完,他問麵前正在拆包裹的人,“這是第幾個了?”
這種情況,再傻也能看出來這包裹是什東西了。
他在國外時曾經拍過一部火熱漫畫的真人版電影,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威脅信息,倒是見怪不怪。
經紀人在心裡數了數:“大概……第七個吧。”
“沒報警?”
“報了,但這送東西的人賊得很,看過監控,穿得特彆厚,全身上下包得緊緊的,就連身材都走樣了,根本查不出來。”經紀人拆著包裹,無奈道,“挑的都是不需要登記就能入場的地方,還有好幾回,是直接放在我們車子前麵的,根本查不到。過年那幾天有人跟著保護,現在也有,但旅館沒多的房間,我都讓他們住到二樓去了。”
包裹拆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動作,捂著嘴乾嘔了一聲。
包裹裡散出一股臭味。
沈終意抬手,捂住了身後人的鼻子。
袁俏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看著許諾然,驚訝地問:“你……你收到恐嚇快遞了?”
她也顧不得兩人是吵架了還是分手了,往前一步,“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許諾然抓住她的手臂:“彆過去。”
包裹被打開,裡麵是幾隻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鼠,同樣有著那滲人的三個大紅字。
經紀人早就受不了了,蓋上盒子丟到門口,趕緊給警察打了電話。
沒想到就這短短幾分鐘裡,走廊已經站滿了工作人員,都是沒等到他們上車,上來找人的。
許諾然麵色如常,剛鬆開袁俏的手,就被對方反手握住。
“……前麵幾個是什麼?”
“沒什麼。”他儘量簡潔,“蟑螂,蜘蛛,沒什麼區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前段時間。”
袁俏:“你怎麼不告訴我……”
“俏俏。”以瀟及時打斷她。
雖然殘忍,但現在外麵這麼多人,她不得不提醒她。
“許影帝,這事兒你女朋友知道了嗎?”
許諾然還未應,袁俏一怔,率先鬆開了手。
她道:“既然已經聯係警察……那我就先回房了。沈導,今天還拍攝嗎?”
“上午休息。”沈終意很快做出決定。
袁俏走後,以瀟也站直了身,壓低聲音道:“我去看看她。”
“好。”
警察來得很及時,把監控調走後,還請了不少工作人員去提供線索,沈終意一一準了,眼見今天是沒辦法開工了。
——
以瀟陪袁俏說完話後,還在她房間呆了一下午。
回到沈終意的房間,她往沙發上一躺,雙腳很不客氣地放在沈終意的腿上:“警察怎麼說?”
“滿陽那邊來了兩個警察,看了監控,說是跟之前的一樣,穿得很嚴實,認不出來。”沈終意把手提電腦往外移了一些,好讓她的腿放得舒服點,“這幾天彆亂走,跟緊我。”
“那人的目標是許諾然,又不是我。”以瀟道,“再說了,如果我真遇上那人……還指不定誰揍誰呢。”
腳丫被人輕輕一握,男人掌心裡的溫度傳遞到她肌膚上。
“彆天天想著揍人。”
“對了。”她湊到他臉邊,質問,“中午有好好吃藥嗎?”
“吃了。”
“睡午覺了?”
“沒有。”他老實道,“沒你睡不著。”
以瀟聽得胸腔裡又酸又甜的。
“可你以後出差什麼的,還不是得一個人睡。”
說著,她瞄到沈終意的電腦桌麵上,有一個音樂軟件的圖標。
忽然好奇他會聽什麼音樂,她用額頭輕輕撞了撞他肩側:“沈導,想聽歌。”
“聽什麼?”他言聽計從,順手開了播放器。
許是太久沒開過了,更新了半分鐘。
以瀟看了眼,播放列表裡居然隻有一首歌,還是一首日語歌。
“就聽這首吧。”
沈終意猶豫了下,還是點了播放。
她不會日語,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屏幕上的中文歌詞。
誰想,歌詞的第一句便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她一怔,眼睛稍稍睜大。
女人聲音裡情感飽滿,偶爾還能聽出哭腔。
她在前麵唱了許多句,用各種場景和方式,表達了自己絕望悲傷的心境。
原以為是致鬱的歌,到了最後,女人的調子一變,唱出——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まだあなたに出會ってなかったから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還未與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