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栗雙腳邁進娛樂圈之前,有個曾用名,叫祝有財。
在他出生的那個年代,這名字寓意好,接地氣。往戶口本上一印,全家都跟著沾光。
然而時代在進步,審美在提高。土裡土氣中還夾雜著金錢**的名字,就顯得越來越俗氣,於是他就逼著自己老子去了派出所,改了個自以為很帥氣的名兒——祝星栗。
祝星栗將這一段難以啟齒的往事雪藏之後,連他自己都忘了有這麼一回事,也忽略了眼前站著這麼一個有著千絲萬縷瓜葛的見證人,更沒意識到這個見證人正暗地裡跟他較著一股子名為翻舊賬的勁兒。
“你給我閉嘴!”祝星栗低吼了一聲,視線在段伏儀身上徘徊。
段伏儀瞪圓杏眼,雙手捂住了嘴巴,眼睛依舊晶晶亮的,毫無顧忌。
哥幾個的笑聲肆無忌憚地傳來,鑽過門縫,直達室內。
祝星栗直接竄上了二樓,彭地一聲關上門,揉著被沙發扶手硌得生疼的屁股,一臉頹然:“我就艸了……”
段伏儀這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是祝星栗的舊名字,可說出去的話等於落地成的盒,直接撞到死亡線上,就沒再多此一舉地幫他圓話。
“有財這是害羞了,幾位大爺先進去等等,一會兒再上鐘。”
路透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跟邊上蹲著的伏地魔一樣。一手搭在容閣的肩膀上,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這小仙女啥來頭啊,敢這麼在太歲頭上動土,膽兒挺肥啊。”
祝星栗畢竟是當過幾年校霸的人,那脾氣秉性養出來跟條惡犬似的,沒個十年二十年的改不過來。
再說了,他壓根就沒想改過。所以太歲頭上的土從來沒人敢動,不瞎的人都知道,碰了可能連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包括他們哥幾個都不敢,誰也不想逞個口舌之快就丟了免費的廣告代言,不值當的。
容閣其實不怎麼願意讓段伏儀在祝星栗家當阿姨的,年輕漂亮又惹眼,隨便來個記者拍一拍就是上熱搜的猛料,雖然是不實的緋聞,但也得勞心費力地去應付。
可祝星栗就喜歡,喜歡到看了一眼就拍板,就連當初選他當經紀人都沒這麼爽快。
他其實是有點嫉妒的。
但他此刻恨不得跪在段伏儀麵前叫爸爸,能把祝星栗囧到閉門不出還不敢發火,讓他叫一聲爺爺都成。
“我爺爺,不,我爸爸。”容閣停頓了一會兒,“我家姑奶奶,新來的——”
容閣話沒說完,二樓就傳來祝星栗的咆哮聲:“段伏儀你給我上來!”
原本打算做個自我介紹的段伏儀,一雙謙虛的小手還沒揮起來,便被炸毛的雇主召喚。無奈隻能做個鬼臉,循著咆哮聲不情不願地去接受鞭笞。
祝星栗是又驚又怒又擔憂。
第一反應是“臥槽這冤家是來取我命的麼”,剩下的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他那寬大襯衣下玲瓏的身段和清晰可見的暗紅色內衣。
他差點就要從二樓直接跳下去,急切地想遮住刺眼的紅。
偏偏這姑娘還跟沒事兒人一樣跟幾個陌生大老爺們談笑風生,居然連“上鐘”這種有色職業的詞彙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脫口而出。
他就迫切地想將她拽過來狠狠質問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麼,然後順理成章地問她為什麼會突然消失,為什麼一直不聯係他,為什麼到現在才肯露麵。
可當段伏儀垂著頭,一副“好吧我知道錯了隨你處置吧”的委屈模樣站在他身前時,祝星栗一句話都問不出口。
哪敢問啊,萬一不樂意又逃走了,他上哪兒再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