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春風(1 / 2)

六三昆離家很近,司機師傅在單行路上繞了個彎,過了兩個紅綠燈就停了下來。

夜晚喧囂依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他回家的時間確實早。

祝星栗遞過去一張紅色鈔票就下了車,心情愉悅,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家裡空寂,進門後被黑暗籠罩,祝星栗有一瞬間的不習慣。一天不管多忙多累,進家門總能有亮光,有熱湯,有喜歡的人在。雖然這種日子也沒過多久,但他習慣了。

按亮室內一圈地燈,昏黃明暗,折射到臉上,沐浴出麵部欣然的表情。

伏地魔老老實實地趴在沙發上,蔫蔫地沒精神。祝星栗隨手拍了張合影,點開通訊錄發給小同桌。

祝星栗長指戳著手機屏幕,伴著搜地一聲,發出去幾個字:【一杯酒,已到家,還有,我和孩兒都想你。】

很快,屏幕上彈出幾個字:【已醉,鑒定完畢。】

祝星栗舉著手機沒遮攔地笑了笑,又回了句:【還沒睡?】

對話框彈出,是一段10秒語音。

祝星栗勾起唇角,手指有些微顫,輕輕點開。女生疲倦又溫和的嗓音襲來,嬌嬌的還有點調皮。

“你是魔鬼嗎?十三分鐘,你給我睡一個試試?”

祝星栗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你不在,我睡不著。”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小姑娘聲音高了幾度,能聽出來牙齒咬合的親密度。

祝星栗發了一張躺平的表情,補了一句話:“已躺平,上來吧。”

段伏儀頓了頓,長舒一口氣,明顯在忍耐中。可能是懶得理他,又重新換了話題:“我的本子是不是忘在你家了,綠色的,巴掌大的。”

視線因關鍵詞牽引著,落在茶幾上,廚房裡和衛生間。最終在伏地魔肚皮處發現一抹綠色,上麵印著很明顯的牙印。

祝星栗佯裝不悅,凶狠地教育伏地魔:“又乾壞事,媽媽會生氣的。生氣了很難哄,爸爸也很為難你知道嗎?”

伏地魔身子顫了顫,嗚咽了一聲。

本子封皮已經破損不堪,內裡的字娟秀規整,記錄著日常趣事和食譜。再往後翻是個出行計劃,時間安排緊湊,項目大多數是空中運動。

祝星栗揚眉,翻到最後一頁,上麵就一句話。

“我們的目標是:悄咪咪地去,悄咪咪地回。不惹事不生非,帶著有財可勁兒飛。”

祝星栗手一抖,本子重新掉到伏地魔身側。

*

壽宴一事終了,段恒竹一家人銷聲匿跡,沒了聲響。

段伏儀了然,她的存在,她的態度,是段恒竹能否在段老太太麵前否祈求原諒的一把鑰匙。如今鑰匙失去了功效,她也成了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徒勞無功四個字,足夠傷元氣。人的執念很難扭轉,四年時間度日如年,段恒竹想認祖歸宗的執念根深蒂固。她這把鑰匙不管用,段恒竹必定尋找彆的契機,但這事兒再與她無關。她的態度明明白白地擺在台麵上,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最大的讓步,也隻能做到相忘於江湖。

關係能斷得乾乾淨淨,比吵架占了上風還讓人痛快。段伏儀心裡高興,日常心情也跟著歡喜。

於是段伏儀就陪著段老太太和段恒清在A市多呆了兩天。

親情對於她來說,屬於奢侈品,不可多得的存在。越是昂貴的東西,越能勾起人的**,這點段伏儀清楚。她樂得其成地卸下防備,用力去感受來自長輩們天旋地轉熱情不泯的關懷,所謂的天倫之樂。

除了段恒清有意無意地試探。

“昨天的那個小男生是不是男朋友?”段恒清雙手拽著段伏儀的枕頭,昂頭挺胸,“你以為遮遮掩掩的,姑姑就不知道?”

段伏儀揪著枕頭的另一側,揉了揉眼:“姑姑,我都說了不是了,您能不能放過我。深夜三點,能不能讓我睡一覺呀。”

段恒清不撒手:“不行,姑姑不放心你和不乾不淨的人牽扯不清,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明兒直接把你塞進行李箱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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