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伏儀身後就是攝影棚, 門虛掩著,能聽到裡麵熱鬨的聲音。宋天昊不停地在抱怨祝星栗不敬業, 容閣似乎在一旁,一邊應和著一邊哄勸著, 儘職儘責地穩定敵軍情緒。有工作人員從門縫中鑽出個腦袋,正好看見他倆站在電梯內外, 又將頭縮了回去,不知是不是去通風報信。
祝星栗一腳邁出電梯,皺著眉頭直視她, 聲音繃得緊:“你知道進去後會麵對什麼嗎?男助理, 無數個像男助理那樣的人,會站在你麵前給你使臉色。阿儀,我自責,我沒有強大到可以保護你不受一點傷害。罪責懲罰由我一個人承擔就行,你好好的, 我才覺得值得。”
他的保護欲很強烈, 想將她置於一個安全的保護罩內, 自己去披荊斬棘。被人保護的感覺讓她覺得有點陌生, 心酸之下接受,其實更多的還是想安慰他。
我沒關係, 我早就習慣了,所以我們一起往前走吧。
段伏儀輕聲一笑,眉眼裡有光:“可是怎麼辦呢?我就是想繼續。我們遇魔殺魔,遇鬼弑鬼, 金手指大開威懾四方不好嗎?”
祝星栗喉間一梗:“你現在是在折磨我嗎?”
祝星栗眼神中的情緒波動,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晦暗不安,兀自頹喪著,一點朝氣都沒有。
段伏儀笑了笑,耐下心分析:“罷錄之後會麵對什麼?家政阿姨大鬨見麵會現場,祝星栗解約臨陣脫逃?綜藝搞砸,娛樂圈當紅炸子雞因保姆放棄大好前程?你總喜歡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些網絡暴力明槍暗箭哪個不是直接戳進我心窩?折磨你的同時也在折磨我,明白嗎?”
確實是這麼個情況,祝星栗沒說話,神色鬱悶。
“我們彆互相傷害。”段伏儀走上前,直視祝星栗,神情略收斂:“就像宋導演和容哥此時非常需要你一樣,我也需要你。男朋友,我想讓你陪在我身邊一起去戰鬥,你願意嗎?”
祝星栗眼睛從她臉上移開,向著她身後擺了擺手,重新移了回來,表情還有點錯愕:“男朋友?”
“嗯。”段伏儀垂下頭,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不願意嗎?那我重新表達一下我的意思。”
祝星栗表情沒有方才那麼嚴肅,語速有點急:“願意!我願意!你彆改主意,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你的男朋友在這,你想乾嘛就乾嘛,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老子脫光衣服陪你都行。”
段伏儀輕皺眉頭,微嘟著嘴:“誰用你脫光衣服,流氓。你到底錄不錄這個節目呀,給我一句準話,我現在心裡沒底。”
“你想錄就錄,不管你想怎樣,男朋友會一直陪著你。”
祝星栗捏了捏她圓潤的蘋果肌:“我的女朋友怎麼這麼可愛。”
段伏儀懸著的一顆心落下,臉微側,躲過微涼手指。
“還記得我說的話嗎?”段伏儀將他的手揮開,舉了舉拳頭:“還是你想感受下刺激?”
祝星栗伸出胳膊上下舒展了一下,趁段伏儀不注意直接握住了空中停頓的拳頭:“記得記得,我的寶寶最厲害了!”
祝星栗的五指修長,裹住段伏儀的拳頭,又加重了力度。段伏儀掙紮了兩下沒掙脫開,杏仁眼左顧右盼地看了兩眼,才皺眉凶他:“你瘋了啊,讓你的粉絲看到,會吃了我的!”
“我牽女朋友有什麼瘋的,”祝星栗話雖然這麼說,但也鬆開了手,“正式錄製的時候還會看到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去買菜,每天睡在一起......”
“你給我閉嘴!”段伏儀閉眼歎了口氣,緩了許久才睜眼:“有財,雖然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但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祝星栗挑了挑眉,一副無賴的表情:“哪一步?寶寶,我不懂,你得告訴我。”
段伏儀選擇了沉默。
攝影棚內的第三個腦袋鑽出來,不是彆人,正是咬牙切齒的宋天昊。不是,這倆人是來錄節目的吧,膩膩歪歪在外麵一個多小時了,有什麼話是在家不能說的啊!
“兩位大爺還乾不乾活啊,趕緊完事回家隨便聊啊,擱這還一堆人呢。”
段伏儀聞聲趕緊轉過身子,一溜小跑到宋天昊跟前深鞠了一躬。正當祝星栗以為女朋友要替他負荊請罪時,段伏儀迅速抬起頭來,對著祝星栗挑了下眉,眼睛裡正火熱地自導自演著一場戲。
祝星栗心道不好,還沒來得及製止。
“宋導演,祝先生讓我給您帶個話,”段伏儀收回目光,眼睛像玻璃珠一樣純粹,毫無避諱地盯著宋天昊,“他說對您日久生情,一時難以自控,希望您能無視世俗——潛規則他。”
段伏儀臉不紅心不跳地指向祝星栗,嘴裡胡說八道,一門心思地陷害他。
宋天昊和這兩位都不熟,但單從小姑娘那一臉純然的表情上看,就已經認定是祝星栗為了躲避工作胡扯了,還連哄帶騙地帶著自家的小阿姨一塊扯。
宋天昊假裝沒聽到,招了招手讓祝星栗趕緊過來。
段伏儀又朝著宋天昊鞠了個躬,比方才更有誠意。再抬起頭來,眼睛裡絮著絲絲淚光,聲音低低的,顯得既可憐又無助:“宋導演您知道嗎?祝先生不敢啟齒,怕破壞你們之間的合作友誼,但他一直深愛您,山無陵天地合也不敢與君說啊。您看他那個樣子,欲語還休淚千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