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伍(1 / 2)

神黎拒絕了煉獄的告……雖然沒有明確提到“愛”或“喜歡”的字眼, 但應該算是告白吧。

神黎明確地拒絕了,畢竟她還沒完全恢複記憶,對他的心情也尚不明晰,所以一時間無法接受, 甚至不知道作何反應。

對此, 煉獄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或失落的樣子,他隻是拍了拍她的頭, 像往常那般朝氣蓬勃地笑著告訴她:“沒關係!即便你現在拒絕了我, 我對你的心意和熱情也不會因此減退! 另外,不要說什麼沒有人會喜歡你的話,在我看來你真的是位非常溫柔美麗的女性, 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的,沒人先和你說這些那就是我太走運了, 成為了那第一個。當然, 即便和他們是競爭對手, 我也希望有更多更多的人喜歡你, 不管今後在你身邊的人是不是我, 在你獲得真正的幸福之前, 我都會一直追求你看著你的, 今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神黎!”

這還真是符合他作風的回答。

神黎看著他晃眼的笑容愣愣地想。

不過, 第一次有人說喜歡她啊……

“謝謝你,煉獄先生。”最終,她如此感激地笑道。

走出林間後很快就到了神黎要去的城鎮, 時間是傍晚,也差不多是他們兩人要分離的時間了。

在此期間,神黎還和煉獄說到自己可能過些時日會去找培育師學習殺鬼技巧。

煉獄一聽,安靜了一會兒,片刻後才看著她笑道:“雖然很想說殺鬼是很危險的事,但是我不會阻止你,因為這是你的選擇。神黎你很強,如果到時候成為了鬼殺隊的隊員的話,來當我的繼子吧,我會好好照顧鍛煉你的!我們一起並肩前進吧!”

之後煉獄還詢問了她要去找哪位培育師,說會給她定期寫信關注她的情況的。

與他正式分彆的時候,那個金紅發色的青年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他似乎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走出老遠了還能夠依稀瞅見一點他的影子。

傍晚時分,原先明媚的天又陰沉了幾分下來,但是黯淡的日光中,他如火般的色彩,一如初見的那個陰天午後般驚豔。

等到她走進鎮子裡確定再也看不見了煉獄了,神黎才真正鬆了口氣。

老實說,煉獄突如其來的心意讓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也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當時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腦子有一瞬亂糟糟的,倏然間,她想起了記憶中森林裡的那朵花。

——向著朝陽而綻放的花朵,明明開得那般漂亮而璀璨,但是因為遇見她,所以最終死去了。

這個想法剛從腦中一閃而過時,她整個人一下子就像被突然驚醒了一樣,沒有任何猶豫就說出了拒絕的話語。

她知道她當時的表情,在他的眼裡,一定非常非常的冷漠。

神黎回到城鎮後,輕車熟絡地回到了那座府邸的位置。

當她再次回來時,見那一個月前還好好的大洋房,現在來看已經是一幢被燒得焦黑倒塌的廢宅了。

傍晚的街陸陸續續亮起了暖色的街燈,這片原先算熱鬨的街現在因這場火災而冷清了許多。洋房連同周圍的院子都被圈了起來禁止進入,但是神黎還是鑽了進去。

她走進去看了一圈後又出來了,老實說裡邊沒什麼好看的了,都是被燒毀的東西,最多看得出一點原先的形狀而已,可想當時的火勢多大。她很快就從裡邊出來了,出來時天還殘留點淡淡的晝色,一如以往她站在這幢大房子裡窗邊看見的傍晚。

神黎後麵去找了之前的傘匠,並從他悲憫的言語中得知了大部分情況,與她之前知道的沒什麼不同。

傘匠說整屋子的人都被燒死了,可那位老爺回來匆匆置辦完喪事給了死者家屬一大筆錢後就又離開了,聽得神黎有些窩火。

但是神黎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資格或立場指責對方。

之後她又根據傘匠的指示去了趟那位小少爺安身的墓地,聽說與他母親的挨在一起。

冬天夜晚的蒼穹是零零點點的光,月亮掩在陰雲後,偶爾露出的光輝給剛化了雪的天地都蒙上了一層更凜寒的光。

墓地裡很安靜,空無一人,風吹起來周圍的樹颯颯地響,聽起來怪滲人的。

但是神黎並不害怕。

那個孩子的墓很好找,因為一整片墓地裡他的就在那最中間的位置。

神黎撐著傘靜靜地站在那刻著名字的碑前,碑上照片裡的那個孩子是黑白色的,他似乎是在看書時被偷拍的,隻有一個神情寡淡的側臉,若不是認識他的人,估計都不知道他有雙像紅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

她就安靜地在那裡站了半晌,平靜的臉上好像什麼都沒想,就是在發呆。

呆著呆著她就想,好像忘了買束花來了。

不過那孩子生前也並不喜歡花這種一摘就很快死去的東西,所以應該會原諒她吧。

她腦袋發散地想,然後突然聽到寂靜的墓地裡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那是木屐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聽上去是個女子。

神黎神色寂寂地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個站在月光下的女人。

那是個捧著一束花的女人,挽著一襲柔軟的黑發,大概是位夫人了,不管是精致的長相還是穿著和服的身段看上去都是那麼端莊優雅,但神黎注意到的是她也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很漂亮。

她忍不住多瞄了她兩眼。

但那位漂亮的夫人有些冷豔,她看都沒看神黎一眼就從她身旁經過,然後停在了隔著幾個位置的碑前。

看上去是來祭拜家屬的。

神黎剛這樣想,那位夫人就突然出聲道:“人類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東西啊。”

她的聲音十分陰柔,聽上去像風吹過冷涼的水麵一樣。

一開始神黎還不確定她是在和她說,但是這片墓地裡此時隻有她們兩個,而且當神黎看向她時,才注意到那位夫人正含著溫柔的微笑看著神黎:“小姐你不這麼覺得嗎?”

神黎一愣。

“人類的身體真的很脆弱,有時僅僅是摔下樓梯,溺個水,或是生個病就**消亡了。”那位夫人將手裡的花溫柔地放下,說話時的表情很平靜,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所以如果能擁有永生不滅的身體那該有多好啊。”

神黎安靜地聽著,但沒有回答她。

那位夫人也並不在意,隻是繼續淡淡地笑著:“你也是來祭拜親屬或友人的嗎?看著他們現在躺在這冷冰冰的地裡,就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換我們躺在裡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