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陸(1 / 2)

神黎這聲冷漠的“你誰”一出,對方本來懶散的表情瞬間一愣,他揚著嘴角好像有些無奈地笑道:“喂喂喂,彆這樣啊,之前又不是我踹的你,彆記恨我啊,假裝忘記叔叔我,可是會讓我很受傷的。”

他剛說完,神黎就聽到義勇在她耳邊輕聲道:“鱗瀧老師……”

“原來是義勇先生你認識的人嗎?”神黎表情嚴肅地盯著對方。

“不……”義勇在身後欲言又止。

但是神黎先一步道:“鱗瀧先生你好。”

那人立馬嚷嚷道:“鱗瀧鱗瀧的什麼鬼?!夠了啊你!”

義勇淡淡出聲,淡漠的聲音在冬天的夜風裡似乎變得有些刻薄了:“……不是,鱗瀧老師是我的老師,他們隻是聲音像而已,我老師長得很溫柔的。”

“原來如此。”聞言,神黎打量了一下對方那張胡子都沒刮乾淨的臉後點了點頭:“那確實就不是一個人了。”

一身黑袍的男人好像有些生氣道:“我聽到了!我都聽到了!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

但是他很快就稍稍冷靜了點,表情又恢複到方才那般懶散的樣子了。

他看著神黎,幽幽拖長了調子道:“好了,彆玩了神黎,說點正經事,為了找你我可是花了大力氣,那個和我一起來的笨蛋隻知道玩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說是說正經事,但他現在的語氣更像在抱怨與吐槽,心累之意溢於言表:“前兩天還日常發瘋和我打了一架把我砸下了懸崖,所以這兩天我們也就走散了,果然沒了他我還輕鬆點,但是叔叔我遲早得被你們這兩姐弟折騰死,你說你來這裡這麼久了也不主動聯係我們一下真的也是讓我一頓好找啊。”

“原來是你認識的人嗎?”這時,義勇靠著她的耳朵與她說悄悄話。

“……好像是的。”神黎眼角的餘光瞥著那人,微微歪頭與義勇咬耳朵。

本來神黎聽他這麼一說還想問點事的,但是當她看見那人走前一步的靴子踩在了紅葉飄落在地的衣服上時,她已經先抬傘冷冷地對他道:“移開你的腳!”

對方一愣,好像一時沒理解她在說什麼。

神黎避開衣服在他腳邊開了一槍,冷冷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把你的腳給我移開!”

這下他終於聽懂了,他臉上懶散的笑意褪去,隨即後退一步撿起了那遝衣服中最上麵的一件紅色羽織,似乎也有些不耐了:“呀咧呀咧,說一下就好,乾嘛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還開槍,啊,我感覺心都要碎了,果然小兔崽子養大了都這麼冷血。”

神黎沒有理他,隻是緊緊地盯著他手中那件羽織,他們形成了一種詭異對峙的狀態。

對方耷拉的眼有一瞬銳利與打量的光,似乎正在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

半晌後他見神黎凜然的神色沒有絲毫收斂才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樣笑道:“……喂喂喂,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啊。”

但神黎和義勇依舊隻是警惕地看著他。

從他的話聽來,神黎知道自己過去肯定是認識他的,可能還挺熟。

那同款的油紙傘和旗袍也經常在她的記憶裡閃現,而且,他還提到了“你們姐弟”這樣的字眼。

但是,她搜索了一下現有記憶裡的所有人臉,都找不到他啊。

她剛這樣想,就聽見他道:“我是阿伏兔啊!就是那個自從遇上了你們兩姐弟就開始倒黴的阿伏兔啊!”

阿伏兔……?

神黎蹙了蹙眉。

好像,有點印象……?

神黎認真地想了會,還是沒想起來。

但是小時候的記憶碎片裡確定有個叫“阿伏兔”的帥氣大哥……哥……

“誒?!阿伏兔?”神黎終於緩緩瞪大了眼:“是那個阿伏兔嗎?!是我想的那個阿伏兔嗎?!”

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你不應該是個長得超帥氣的大哥哥嗎?!!”

神黎現有的記憶裡,有一天,有個淺茶色的大哥哥穿著黑衣黑袍來到了他們那片陰雨連綿的雨鄉裡,當時她正被一群混混們圍在巷子打算群毆,結果那群人還沒動手就被一個大哥哥全打飛了。

當時那人逆著小巷外的光,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和一張冷淡堅毅的臉,讓神黎當時還是小屁孩的心臟被帥得嘭嘭直跳。

現在……

神黎看著那張好像飽經滄桑的臉,隻想問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而那個名為阿伏兔的男人對上神黎的生無可戀的眼神,立馬嚷嚷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不對!我現在也很帥好不好!成熟男人的魅力是你這種小丫頭能懂的嗎?!”

雖然後麵的還沒完全記起來,但這種對話模式讓神黎感到了一絲熟悉,她稍稍放鬆了一點。

對此,義勇卻還是緊緊地攥著刀,甚至當神黎想要將抬起的傘放下時,他還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要放鬆警惕。”

神黎能感覺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沉穩且有力,手中的刀似乎正蓄勢待發。

神黎便微笑地安撫他道:“應該不要緊,是我認識的人。”

義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見她稍稍放鬆下來了阿伏兔的表情也輕鬆了一點,但乍一見到她的笑容,他似乎一愣,隨後嘟囔道:“看來是真的失憶了啊。”

語畢,他把那件羽織扔了過來,見神黎接住過才抬起手腕露出了個小機器來,也不知道按了哪裡,那裡邊傳來正在接通的忙音:“喂,笨蛋團長。”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那邊才真正接通了。甫一接通,那邊就傳來混亂的轟響,而在那刺耳的聲音中,很快響起了一陣截然不同的聲線:“莫西莫西,這裡是海盜電台,現在為您接線的是海賊王神威~現在我正在偉O航道上遇上了妄想吃掉我的小鬼~”

安靜的墓地裡,那屬於少年人的輕揚嗓音,帶著遊刃有餘的笑意,卻比機器裡聽到的拳頭打擊肉塊以及骨頭哢嚓斷裂粉碎的聲音,聽上去更讓人毛骨悚然。

真正聽到那個聲音,神黎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彆玩了團長,快點過來,找到神黎了。”阿伏兔看了一眼神黎道:“但是她好像失憶了,估計也把你忘光了。”

那邊的聲音似乎頓了一下,片刻後才涼涼地笑道:“誒——真是會給上司添麻煩啊她。”

“真正給我們添麻煩的隻有你一個!!人家失憶了都比你乖!!”阿伏兔吼道:“快點過來吧,現在我們在……”

但是他的話戛然而止了。

因為神黎抱著羽織走過來伸手一握,一把捏碎了阿伏兔手腕上的通訊器。

她仰頭微笑地對上阿伏兔的目光:“我現在聽到這家夥的聲音就想吐。”

義勇在一旁發出困惑的聲音:“煉獄?”

一聽到這個名字,神黎立馬拍了拍義勇的腦瓜子笑道:“夠了義勇先生!煉獄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可溫柔可好聽了!我才不承認他們有同樣的聲音!”

她剛說完,阿伏兔看著手腕上碎成渣的通訊器,有些抱怨地揉了揉頭發:“你真是!不要給叔叔我添麻煩啊!”

語畢,他突然飛快攥住了神黎還放在義勇黑發上的手腕,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義勇給攥住了。

黑發男子微微緊縮著空藍色的瞳孔,冷冷地看著比自己高的男人,總是波瀾不驚的麵容此時麵若冰霜,似乎連吐出的言語都如冰渣一般:“放手!”

“小子,彆這麼警惕,我隻是想看一下她手腕上的東西而已。”阿伏兔看著他自己那隻被義勇用力得青筋直冒的手攥得有些充血的手腕,像是讚賞又像是無奈地笑了:“還有,不要這麼可怕地看著我,否則我也會忍不住動手的。”

神黎一聽,另一隻拿傘的手直接將傘尖懟上了阿伏兔的下巴,冷聲道:“你敢動他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喂喂喂,神黎,雖說是忘了後麵的事,情有可原,但是你這麼向著這個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彆說那家夥了,就連我也是會不爽的。”阿伏兔被冷硬的傘尖懟著,可是看上去卻並不慌亂,也沒有一絲害怕。

神黎笑道:“正當防衛。”

於是,阿伏兔率先放了手道:“是是是,你的人我當然不會碰。”

語畢,他小聲嘟囔道:“但是那個家夥就不一定了。”

他放手後義勇也放了手,神黎自然也收回了傘,阿伏兔便指了指她那隻手腕上係著的小木牌道:“你這個還能用嗎?”

神黎一愣,晃了晃說:“這是?”

“連這個都忘了?難怪你一直沒聯係我們。”阿伏兔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這次神黎乖乖舉起手給他看:“這是你身上的通訊器加定位器。”

神黎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