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捌(1 / 2)

天一下雪, 就感覺溫度都要流失了, 偏巧還刮起了風, 神黎原來蓬鬆炸起來的頭發一下子也被風吹得冷順下來。

她撩了撩耳邊亂飛的發, 心想今晚可能不會是個平靜的雪夜,估計雪會下挺大的。

神黎的出現似乎讓少年嚇了一大跳。

因為他在呆愣了兩秒過後,突然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要不是神黎躲得快, 估計兩人就得撞上頭了。

爬起來的少年飛速且警惕地握住了刀,然後像麵臨什麼大敵似的向後滾了一圈與她拉開了距離,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驚嚇又有些憤怒,但是可能因為太累了的關係沒能協調好肢體動作, 他的後腦勺磕了身後的大圓石一下才堪堪擺好架勢。

這一係列滑稽的展開讓神黎差點看笑了,少年在吃痛了一聲後還是緊緊握住了刀對準她。

“感覺不太聰明啊。”神威從她身後鑽出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少年笑道。

聞言, 少年咬著牙, 那臟兮兮的臉上一雙如紅石榴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也許是因為染上幾分憤怒的緣故,有一瞬間他的眼裡像有火在燒, 色彩亮得堪比他耳朵上那花劄耳飾的豔紅。

“怎麼說應該都比你聰明才對。”神黎隨口損了神威句,隨即對那個莫名其妙對他們有幾分敵意的少年笑道:“我們不是壞人哦,今天早上被鱗瀧先生救助了,應該算是鱗瀧先生的客人吧。”

可惜提到鱗瀧先生的名字也沒能讓他放鬆警惕,因為他說:“氣味,你們身上有一種……難聞的氣味。”

神黎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被插了一刀。

他們才剛洗過澡誒。

而且說一個女孩子有難聞的氣味, 簡直讓神黎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血的氣味,還有,雖然很淡,但是那是鬼的,那隻鬼的……”他的表情有些憤怒,但是並沒有立即攻擊上來。

這個孩子的嗅覺,好像挺靈的。

神黎想,她笑道:“哦,鬼的啊,那是因為我們昨晚遭遇鬼了哦。”

聞言,他一愣。

片刻後,他表情有些奇怪地問:“你們……也是嗎?”

是什麼神黎沒有問,但是她先笑道:“是啊。”

他們遇上那隻鬼,暴揍了那家夥一頓哦。

聞言,他對神黎的戒心好像小了點,眼神甚至軟了些許。

他似乎還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當神威一有小動作時就十分警惕地盯著他。

神威看上去懶得理少年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敵意,他笑道:“快點走了哦,要到吃飯時間了。”

於是下一秒,神黎一腳把神威踢了出去,她在炭治郎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吧,被雪淋的話等下小心感冒哦。”

不多時,少年放下了戒心與神黎同撐一把傘走在回去的路上,期間神黎簡單地向他介紹了自己。

而緋橘發的少年跟在他們身後,雖然依舊是在微笑著,但是他的笑意比那肩上落下的雪還涼:“所以為什麼隻有我在淋雪?”

神黎理所當然道:“因為傘撐不下三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和他撐就好了。”神威一腳踹過來,想要把神黎踢出去搶她的傘,但是神黎一把攬過炭治郎的腰,帶著驚嚇的他躲過了神威的攻擊。

一擊不成的神威也沒追擊,他說:“我沒記錯的話,我的傘是被那個叫義勇的砍壞了吧。”

神黎將懷裡一臉懵逼的少年放下來,順便擼了一把他長至肩膀的尾發:“那是你自己活該。”

她想到自己之前修傘的經曆,瞬間幸災樂禍起來:“這裡做我們的傘又費錢又費力的,很難的,你可以去三重村一趟了。”

語畢,她不理神威了,攬著炭治郎往前走。

對此,身邊的炭治郎抱著刀,神色有些遲疑且愧疚:“對不起,讓你弟弟在外麵淋雪真的沒關係嗎?”

“沒事沒事。”神黎擺了擺手:“笨蛋是不會淋感冒的。”

但是炭治郎還是有些猶豫地往後瞄了神威一眼,隨即微微踮起腳尖來,湊到她耳邊說悄悄話:“神黎小姐,他好像生氣了。”

神黎感覺到他的耳飾輕輕觸到了她的臉頰,她對他說的話有些好奇了:“嗯?你怎麼知道?”

少年很認真道:“因為我嗅到了生氣的氣味。”

嗯??什麼??

神黎瞬間困惑了。

這是她繼善逸的聽覺後覺得更扯的特異功能。

但是不等神黎表示懷疑,少年便在她耳邊輕聲笑了,其清澈的聲線像那溫柔的流水:“剛才因為你們身上有鬼的氣味而一時誤會你們是鬼了真是對不起,但是神黎小姐身上沒有說謊的氣味,所以我願意相信你。”

“是、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神黎覺得這是她解除誤會最奇葩的一個方式。

但是能被相信她也就不糾結了。

語畢,少年終於稍稍與她拉開了距離,但是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時瞬間有些不知所惜:“不好意思,好像把灰蹭到你臉上了。”

他自己擦了一下自己沾了灰的臉,表情有些愧疚,但是看著神黎的目光十分清澈溫軟,神黎便不甚在意地笑了,隨手抹了去。

木屐來走山路其實有些不方便了,神黎小心地注意著那被雪絮和落葉遮得嚴實的山路,偏巧是下坡,神黎在一個小滑後被炭治郎空出一隻手來扶住了撐傘的手肘。

“請小心一點,神黎小姐。”渾身臟兮兮的少年有一雙漂亮明亮的眼睛,他的笑容柔軟且不染纖塵,像那清霽的風:“我扶著你吧。”

呀,真是個貼心溫柔的好孩子。

神黎讚賞地看著他,他似乎被看得有些害羞了,但沒有避開她的目光,直直看來,輕輕地笑了。

雖然神黎覺得這山路沒多大問題,但是她倒也沒拒絕炭治郎的好意,當然,身後某個刻意散發著黑氣的家夥就不用管了。

回到鱗瀧先生的住處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屋子裡是溫暖澄亮的光,炭治郎去洗了個澡出來大概就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鱗瀧先生和她說他已經差譴烏鴉給義勇送信過去了,估計明天就可以收到回信。但是這麼說後,鱗瀧先生又補充說可能不會收到義勇的信,因為義勇向來很少回信。

神黎沒多在意這個,因為她確定也不覺得義勇像是會回信的人。

洗完後出來的炭治郎是個十分清秀乾淨的小夥子,他帶著熱騰騰的熱氣,像個移動的小暖爐,神黎拿毛巾扔給他,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但是當神黎指了指頭發後他馬上心領心會,擦起那頭長至肩膀的紅褐發來。

神黎瞅著他那雙隨著擦頭發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的花劄耳飾,心想自己本來也有的,這麼一想火氣就上來了,她忍不住撞了身邊的神威一下,結果被他笑眯眯地一瞥,神黎瞬間讀懂了他那微笑的意味——他在說:“給我個理由。”

神黎嗤笑一聲,又撞了他一下:“打你需要理由嗎?”

然後兩人差點拽著對方的呆毛和頭發打起來,炭治郎見此一愣,一開始他以為隻是姐弟間普通的小打小鬨,結果當他們兩人都開始往對方臉上招呼拳頭的時候炭治郎才察覺到不對勁。

“神黎小姐!神威先生!彆打了!”

炭治郎在手忙手亂勸說無果後索性直接伸手拽著神黎的後領往後拖,神黎便住了手,但是神威那小子看樣子還要打上一拳才肯罷手,炭治郎一見,似乎有些生氣了:“就算神威先生是弟弟,但是也不能打自己的姐姐!”

這麼說的炭治郎板著臉用額頭猛地撞上了神威的頭,給了他一記重重的頭槌。

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