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二百一十一隻狗(1 / 2)

隻要是個男人, 都不能容忍一個“小”字。尤其是在頗有好感的女人麵前,“小”無異於拆台、丟臉、沒麵子。

殺生丸要臉、要強、要台階,氣性大又不好哄,自打葉久澤“奚落”了他, 他就徹底黑了臉。

站在浴缸裡的水晶娃娃忍無可忍地抬起腳丫子, 希望能像踩邪見一樣踹上她的臉,好好給這女人長個記性。

殊不知人小力微, 身高落差太大, 這腳直接懟上了葉久澤富有彈性的前胸, 硬生生在力的反作用下把他彈了回來==

隨著“噗通”一聲水花響, 糯米團子反被懟進了灌滿水的浴缸裡, 冷不丁吸了口肥皂泡。葉久澤眼疾手快地將他撈起,拍著娃子的前胸後背,心頭一陣後怕。

“看吧, 我就說放你一個人洗八成會淹死在浴缸裡。”葉久澤給他順著氣,做下決定, “以後我給你洗澡就彆拒絕了, 死要麵子活受罪。”

殺生丸:……

他冷著臉不說話, 心裡頭給葉久澤記了一筆又一筆。直到被伺候著擦乾身子, 圍上絨尾放在床上, 殺生丸背過身, 一副不欲與凡人多言的拒絕姿態。

一牆之隔的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沐浴露的清香透過門縫擴散, 帶著一絲絲升騰的水霧, 頗為醉人。

殺生丸側過臉盯著浴室一會兒,扭過頭窩進了被子,側躺、沉思。他定定地注視著窗口,透過簾幕飄起的罅隙,看向外界的一片黑暗。

等葉久澤吹乾頭發入內,就瞧見殺生丸背對著他,似乎已經睡熟了。他小心掀開被子,悄然躺下,隻留一盞床頭燈。

光線昏黃,萬籟俱寂。前廳的狗子們已經歇下,琴酒也閉門不出,夜晚總算有了夜晚的樣子。

“殺生丸……”葉久澤湊過去,搓了搓小娃兒的絨尾,“你睡著了嗎?”

“睡著了啊……”葉久澤長歎一聲,“本來還想問問你,身體變小了,要不要給你準備紙尿片,話說你這個年紀尿床嗎?”

殺生丸:……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一天到晚在他底線上蹦躂,真以為他會一直縱容她嗎?

之後,他就被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對方從背後擁上他,下巴蹭著他的發旋,輕輕說道:“我想送你去學校。”

“你大概會覺得那是無用的東西吧?”

大妖怪蹙起了眉,不語。

“可我希望你能多一點煙火氣、人情味。”葉久澤打了個哈欠,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淚水,“就像剛剛那樣,生氣了踹我一腳,沒什麼奇怪的。”

“有些時候,雖然出糗、丟份、難堪,但卻讓我覺得,這樣的你是可以接近的……”葉久澤伸出手指圈著他的銀發,“怎麼說呢,難得見你失態,我很新奇。”

殺生丸睜開了眼,聽著她嘮叨。

“你每天活得那麼高貴冷豔,端著架子不累嗎?”葉久澤喃喃道,“就算變成了白柴,你也很少和同類們玩鬨,都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麼過來的。”

葉久澤的呼吸漸漸綿長,聲音有些含糊:“既然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就開開心心地當個孩子吧……”

“我帶你去遊樂場、電玩城好不好?”

“你生在戰國,肯定沒玩過這些……”葉久澤嘴角勾起笑弧,輕拍著他的絨尾,“你說過,大妖怪的壽命很漫長。”

“好歹,多記住我一點吧……”

殺生丸微微一怔,本能地側過身,卻見葉久澤吐息綿長,已然進入了睡眠。

大妖怪的壽命很漫長,好歹,多記住我一點吧……

殺生丸抿了抿唇,安分下來。

他是大妖,生命以千年為基;她是人類,在世不過區區百年。百年之於千年,譬如螢火之於皓月,當他尚在年輕氣盛的鼎峰期,她已成了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

青絲華發,一夕之間。

殺生丸忽然覺得難以入睡,莫名的情緒越堆越高,放在床頭的天生牙像是應和著他的心情,微微顫抖起來。

她終將死去。

她會死在他之前。

而死亡,是他難以抗拒的宿命;而責任,是他永遠無法推卸的重擔。以西國為中心,畫地為牢,漫長一生,彆無她的存在?

殺生丸隻覺得心頭煩躁至極,頗有點輾轉反側。

及至夜半,他掙脫出葉久澤的懷抱,無聲無息地溜下床,抱起了一人高的天生牙,靜默地坐在地板上。

天生牙是治愈之刀,可通冥界,可逆生死,能在瞬間挽回死者的性命……但即使是天生牙,也無法讓一個人類擁有逾期百年的壽命。

他終將失去她,這是一個既定的結局。

殺生丸怔怔出神,不知為何感覺胸腔內酸澀難當。一種奇怪的苦悶的感覺,比當初見到父親急著去送死更憤怒,比知道犬夜叉繼承鐵碎牙更酸澀……

他想讓她活著……

這頭的殺生丸難得失眠,那頭的葉久澤依舊睡得沒心沒肺。他幾乎規劃了殺生丸未來的校園生活,並在甜美的夢境中將之實現。

夢到酣處,他嘴角勾起了笑弧——

偌大寬敞的教室之內,一群可愛軟萌的蘿卜頭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交流著昨晚看的動漫、玩的高達、吃的料理……

上課鈴聲響起後,他看著殺生糯米丸繃著包子臉,嚴肅認真地聽課做筆記。

數學老師的難題寫在黑板上,滿臉堆笑:“糯米丸同學,請你為大家解答這道數學題吧!”

殺生糯米丸渾身學霸氣場全開,昂首挺胸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唰唰唰地寫下解法,迎來老師與同學的鮮花掌聲與喝彩。

精致的孩子回到家,握著滿分的試卷,撲進他的懷裡。

他眨著眼,滿臉驕矜,一副求表揚卻死命不說的模樣:“媽媽,我沒給你們丟臉,哼!”

哦草可愛死了!葉久澤覺得自己快被萌化了!

等等,“媽媽”是怎麼回事?哈哈哈,殺生丸也會喊“媽媽”,天呐笑死爹了!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門緩緩而開。有個熟悉又高大的身影踱步而來,像是帶著霜雪和冰寒,葉久澤沒忍住轉過頭,對上眼的那刻忽然一顫——

“爸爸!”

刹那,夢境中隻剩一聲脆生生的呼喚。可這呼喚就像一雙大手,狠狠扒開了他心頭的私密,將所有的癡念和妄想都陳列在前。

葉久澤活生生被嚇醒了==

……

葉久澤抱著殺生丸,一大一小的眼圈都有點黑。公寓內彌漫著一陣不可說的低氣壓,饒是琴酒都有些噤若寒蟬。

學園祭過後的第一天,是學生放假後勤灑掃處理場地的時候。趁著今日的空閒,他得將“敬業”帶去預約處,做個全麵的心理檢查。

而心理醫生,是一位頗為年輕的女人。

“長穀川醫生,日安。”葉久澤微笑著將琴酒往前推了一把,“這孩子就拜托你了。”

琴酒裝得單純,心頭卻有咆哮馬飛奔而過。這哪是什麼心理醫生,分明是黑衣組織裡的員工!

即使她並非核心成員,但她的確為組織效力。要是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她似乎叫“長穀川繪裡”。

那麼問題來了,明明該是組織內負責北美軍火交接的女人,怎麼會跑到這兒乾起“心理醫生”這行?

是伏特加的意思,還是說……她本身就與警方有關係,是個臥底?

琴酒不動聲色,麵上一派純真。

長穀川微笑,注視著琴酒的麵龐,溫柔至極:“真是個可愛又漂亮的孩子,隻是做一點心理測試,問幾個小問題,不要緊張,不打針哦。”

琴酒:……

突然想起赤井秀一的針頭==

葉久澤等在外間,室內隻剩下琴酒和女醫生。不出琴酒所料,女醫生給出的所有測試題,基本都在預測他是否有反社會傾向。

可琴酒終究是琴酒,他以成人的智慧模仿著孩童的天真,無論對方給出什麼,他都能以孩子的眼光去預判、去選擇、去回答。

半個小時過去了,長穀川微笑著送走了琴酒和葉久澤,注視著桌案上的分析報告良久,抓起了座機撥出一個號碼。

“赤井君嗎?”長穀川捏著報告,篤定道,“這隻是個孩子,實際年齡大概八歲,心理年齡也不過是十二歲。我不明白,你為何說他是GIN?”

“GIN已經不小了,這是他的孩子……對,我相信我的專業性。”

“……抱歉,這孩子並沒有反社會心理,更不偏執。在半小時的交談中,我覺得他是個聰明、單純,又有點小狡猾的男孩。”

長穀川將自己的總結告訴了赤井秀一。而另一端,FBI年輕的搜查官喝了點雞尾酒,微笑著擱了電話。

最了解敵人的永遠都是對手,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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